神獄自有一套既定的法則,彼此之間的距離不會出現天差地遠的可怕區別,最多在一境之間。
也就是說,宋青小當年與符修等人一同進入神獄的時候,最多是合道境初階。
按照真正的實力算,她與分神境頂階巔峰之境的人不會相差太遠。
可如今並沒有過去多少年,她卻已經突破虛空之境,曾經與她同場試煉的人,遠遠被她甩在了後麵。
“她說的,可是正確?”
一清道長問了四號一聲,聲音之中已經用上了秘法,令得四號瞬間冷汗涔涔。
“不如讓我來問話。”
玄妙先生恰在此時插話,以溫和卻不容人反對的態度,看向了四號:
“君子當有所言,有所不言,你就照實說吧。”
儒家的力量之下,滿身大汗的四號身不由己的就道:
“我們確實同場試煉,不過與符修之間乃是敵對,任務截然相反……”
在‘有所言,有所不言’秘法的影響下,四號不由自主的將一些情況隱瞞,巧妙的將後來雙方聯手一事按捺不表。
天一道門的人神色有些不對了,四號身體抖得厲害:
“……最後關頭,我暈死過去,所以並不知道符修有沒有托她帶話這一點。”
他話音一落,玄妙先生微微一笑。
那種神魂被人攫住的感覺一鬆,儒家的秘法術咒散開,四號‘撲通’一聲癱軟到地上,汗如雨下,不能再發一言。
但沒有人嘲笑他。
在宋青小、玄妙先生、天一道門三方虛空境強者壓迫下,四號一個分神境的修士,本身就難以堅持。
情況對宋青小有些不妙,時秋吾的眉頭皺了起來。
天一道門的人目光不善,玄妙先生勾起了嘴角。
宋青小卻並不慌亂,好似並沒有察覺四號的話對她有什麼影響一般。
“東秦世家的儒家之力,確實不凡。”
宋青小麵帶笑意,看了玄妙先生一眼:
“不過僅靠人證,自然不能完全證明我所說的話。”
她說到這裏,手掌一翻——
一柄銅錢小劍出現在她掌心之中,帶著道門之物特有的氣息:
“不過我還有物證在!”
“師兄!是符修的七星劍!”
一清身後,兩個道士終於都按捺不住了,大聲的開口。
劍內有他們的氣息,在銅錢劍出現的刹那,所有道士都雙目一亮。
數個青衣道士不由自主的往前邁了一步,放出神識過來查探。
在他們說話的同時,一清道長的身影一閃,人已經原地消失。
宋青小隻覺得一股氣息從自己掌心拂過,那掌心中的銅錢劍已經消失不見。
而眨眼的功夫,一清道長已經返回原本的位置,好像隻是虛影一晃,並沒有動過般。
他的手中則是抓著宋青小先前拿出的銅錢小劍,麵上露出複雜而又激動的神色。
那銅錢劍上所屬於符修的魂息已經被抹去,劍體並沒有受損,顯然不是宋青小強行抹去的。
他麵色一緩,愛惜至極的輕撫劍身,仿佛感應到了劍上還有自己血脈殘留的氣息一般。
這位冷峻的道士麵容之上露出一絲哀傷、不舍以及憐憫,接著指尖一彈——
一滴血珠從他指中飛出,落入銅錢劍內。
劍身迅速將他的血氣吸收,接著光芒大盛。
銅錢劍‘轟’的化為七枚銅錢散開,按不同的方位,擺出一個北鬥七星陣來。
陣內靈光一閃,顯出一個禿頭道士狼狽不堪的影像來。
“符修!”
一清的身後,兩名青袍道士見到晚輩熟悉的模樣,又看他衣袍破裂,心口帶血,都又驚又痛。
天一道門的掌權者手臂虛空一擋,將兩位師弟攔了下來,自己則是緩緩伸出手,像是想要去碰這幻影,又知道眼前的一切如水中花、夢中月,在靠近的刹那,又縮了回來。
“我叫符修!”
那神情狼狽的道士手在劍上飛快的比劃著,天一道門的人心中似是有一股悲涼之感湧了上來,仿佛知道此時的同門在走投無路之下,正在書寫‘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