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
其他人一聽這話,頓時大呼冤枉:
“小道長,你是不是記錯了?”
隊伍之中,吳寶山顫聲開口:
“我們隊伍裏,沒有什麼姓宋的姑娘啊?從一開始,我娘不就請了你與宋道長下山幫忙的嗎?”
“路途確實遇到了危機,可都是老道長奮力施法解圍的啊?”
大家又急又怕,迭聲開口:
“而且我們也並沒有遇到什麼小鬼索錢,哪兒有聲音呢?”
“……”
“……”
宋長青與老道士一個急刹步,相互望了一眼,都透過人皮燈籠的綠光,看到了對方的臉上那種震驚到無以複加的神色。
不到一分鍾的功夫,這裏的人竟然將宋青小的存在全部遺忘了,仿佛被施了法咒!
“吳嬸,你應該記得吧?”
一聽眾人否認,宋長青一下就急了,忙不迭的要去問人群之中的吳嬸。
可是這會兒吳嬸的臉上卻露出又怕又茫然的神色,聽到宋長青咬牙切齒的問話,怯聲聲的道:
“什麼青小?長青,你是不是昏了頭了?”
她的神情焦急又害怕,不像是假的:
“你師傅就你一個弟子,出門也隻帶了你,哪來的青小呢?”
就連在牛車之上,與宋青小表現最為親近的吳嬸也將她忘了。
“怎麼可能……”
宋長青年紀輕些,脾氣急躁,正想反駁,老道士卻像是想通了什麼般,一把將他的手扣住:
“鬼打牆!”
他十分篤定道:
“我們中鬼打牆了。”
說到這裏,老道士的心直往下沉。
與宋青小分開不過一會兒功夫,沒想到幾人不知不覺竟全都中了鬼打牆,由此可見沈莊陰氣的可怖。
進入鬼打牆的範圍之內後,意誌薄弱的人的神識、記憶都會受到影響而扭曲。
可是深刻的記憶並不容易被輕易抹去,宋青小一路以來非凡的表現,注定了眾人對她是極為依賴的。
而此時大家在轉眼之間就將一個原本十分依賴的人忘得一幹二淨,仿佛連她的存在都不記得——
“……我們要小心了。”
老道士的語氣之中帶了幾分輕顫,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了他的心頭。
‘嘭嘭!嘭嘭!’
心髒像是感應到了他的緊張,開始瘋狂的撞擊著他的胸腔,引起了他五髒六腑的舊傷,帶來陣陣隱痛。
大家是察覺到他的緊繃,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道長,還走嗎?”
最前頭的吳寶才怯生生的問了一句,大家隨著老道士放緩了腳步後,他一個人衝在前麵也感到異常的恐怖,說話的同時不由自主的退回了人群之中。
“先別走。”
老道士沉聲吩咐:“我們被困進了鬼打牆內,得找到出口。”
否則再怎麼奔跑,也隻是徒勞無功。
他深呼了一口氣,總覺得左右後方,都像是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一行人的存在,可是他卻猶豫了一下,不敢輕易的回頭。
‘呼——’宋長青也長長的喘了口氣,察覺到他的緊張,與他相互對視了一眼。
“怎麼了?”
有人見師徒二人神色不對,不免問了一句,就聽到老道士喝斥:
“別回頭!”
先前大家與宋青小分頭行走,就是因為後背有鬼物糾纏不休。
此時宋青小留下之後,眾人被引入鬼打牆的陣中,此時身後說不定是百鬼夜行,如同人間地獄了。
“後……後麵……有什麼?”
眾人本來已經如同驚弓之鳥,一聽老道士這句提醒,已經嚇得說話都不大利索。
可是老道士提醒得還是晚了。
在他說話之時,有性急的人已經率先轉過了身。
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副置身地獄般的場景,可是最先轉過身的這人卻在轉身之後,發出一聲驚呼:
“咦?”
他長長的喘出了一大口氣,語氣之中帶著一種劫後餘生般慶幸的困惑:
“什麼也沒有呀?”
老道士一聽這話,麵露驚愕,他與宋長青以及其他人都同時齊齊轉身——
身後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仍是錯落有致的胡同小巷,巷口被人皮燈籠的光照得綠瑩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