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小沒有理她,而是咬緊牙關熬過這鑽心的劇痛之後,身體還在顫抖不停。
隔了許久,她才有些不聽使喚的張開了用力過度的嘴,絲帛落了下來,上麵殘留著牙印與大團大團的血漬。
“因為明天有可能還要麵臨一場惡戰,我不能等死。”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因為疼痛而發出顫鳴,單手抓了絲帛想要纏住斷臂,但疼痛的刺激卻令她的動作有些力不從心。
抱貓的女人沉默了許久,不知想了什麼,最後看她笨拙卻又堅持的舉動,輕輕的道了聲:
“我來吧——”
她第一次將抱在懷中的貓主動的放開,深呼了數口氣,往宋青小的方向走了過去。
娟兒等人有些震驚的看她,仿佛對她的舉動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
宋青小有些吃力的緩緩抬頭看她,她緊張得嘴唇都在抖,卻並沒有躲避,而是任由她盯視。
隔了許久之後,宋青小才將手中的絲帛遞了過去。
抱貓的女子像是有些不知所措,隔了好一會兒,才吃驚的抬眼看她,眼眶逐漸發熱,伸手接了過來,動作溫柔的將傷處綁纏而起。
“你們將這具屍體處理了。”
宋青小看了其他人一眼,吩咐了一聲。
幾女連著數天處理屍身,已經很是熟悉,聽到這裏,都應了一句。
大家上前來抓那男人的身體,年紀最小的娟兒在去拖那男人的其中一隻手的時候,那本來垂落在地上的手反手將她的手腕抓緊。
“啊——”
她爆發出一聲尖厲至極的尖叫,手像是被灼傷一般,本能的想將這隻抓握住她的手甩出去。
可是那男人的手掌越收越緊,垂落在地上被戳得稀爛的臉也動了動,像是想要坐起身。
“他,他還沒死,還沒死!”
娟兒駭得大聲的喊叫,其他人忙不迭的撒手想要躲避。
“住嘴!”宋青小目光森然,冷喝了一聲。
她在五女心中威望極高,哪怕這會兒已經傷勢嚴重,但一喝之下,那娟兒果然閉嘴。
“他還沒死,將他殺死就行,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宋青小咬緊了牙關,斷了的手無力的垂搭在大腿之上,吩咐幾人:
“你們壓製住他的身體,拿個人將他斬首就行。”
與這‘男人’打交道了幾天,宋青小很有經驗,知道如何才能使這屍體徹底安息。
“我,我不行——”
那娟兒一聽這話,嚇得肝膽俱裂,頻頻搖頭,淚如雨飛:
“我不行。”
“為什麼不行?”宋青小平靜的問了她一句。
‘砰!砰!’地上的男屍掙紮著想要爬起,但手掌剛一動的刹那,便被宋青小提腳踩了下去。
他像是一條蟲子,死而不僵,露出腳底的指尖還在蠕動,想要逃脫她的踩製,那情景看起來十分嚇人。
“我,我害怕——”娟兒死死閉著眼睛,緊咬著下唇,說出這話就像是已經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既然你害怕,就應該親手殺死他。”
宋青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你們人多勢眾,而他已經重傷垂死,該怕的是他才對!”
“我不敢——”
女子拚命搖頭,鼓不起勇氣。
“你試試。”宋青小盯著她,放低了聲音:
“逃避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
這個曾經死在她手中的男人永遠不死,便會一直回歸。
每次歸來,帶著上一次宋青小賦予他的傷痕,形象更加凶狠、更加詭異。
當夜晚過去,黎明到來,本該是充滿希望的時間,卻因為這個男人的數度歸來,讓這艘船上的人們像是陷入了一場永遠難以清醒的夢魘。
周而複始,循環不停。
“你害怕的究竟是什麼?是這個男人嗎?還是害怕無法令他徹底消失的恐懼?”
但不管是害怕哪一種原因,如果因為恐懼便退縮,便永遠找不到答案,也找不到戰勝恐懼的法子。
“你來試試。”宋青小目光之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暗芒,再度哄她:
“像我之前一樣,殺了他後,你會發現他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