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他措手不及的還是她懷裏抱的孩子,一個嚴嚴實實包在包被裏的一個嬰兒,隻一眼,他就看出林嬌嬌是那嬰兒的媽媽。
沒有太多證據,他就是覺得那是她的孩子。
也許是因為她抱孩子的姿勢太像一個母親?
也許是她臉上的焦慮完全發自內心?
又或者是她身上的穿著打扮太居家,完全是一副新婚媽媽的模樣?
煙蒂忽然燙到他手指,周安擱在車窗上的左手突然一抖,條件反射扔了煙頭,被燙的手指火急火燎的痛,但他卻隻淡淡看了一眼,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別的反應。
此時他臉色有點發白,像之前章曉欣聽她外婆突然生病時的臉色。
“一年多了……”
他忽然輕聲自語。
他的是他和林嬌嬌分手的時間,他們分開已經有一年多,從時間上算,她有充足的時間嫁人生子。
此時他心裏挺難受,有點酸澀,也有點空空蕩蕩,仿佛心裏空了一大塊。
就這麼坐在車裏出神好一會兒,一直到旁邊那輛出租車再次啟動,退出車位掉頭離開,他才微微苦笑,回過神來。
他忽然也啟動車子,退出車位,掉頭走人。
——人生是一段旅途,中間總會遇到一些過客,這些過客會在中途下車,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念念不忘隻是跟自己過不去,該忘記了……
車子駛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周安在心裏對自己這麼。
出了醫院,他沒有按先前的打算去美食街的老店,而是徑直開著車往周家村方向,他現在不想見太多人、太多話,他隻想靜靜。
別問他靜靜是誰,他不想回答。
……
深夜。
周安坐在自家二樓的陽台上,像個傻子似的仰頭看著上的星星。
他很久很久沒有像這樣仰望星空了,上一次這麼幹,還是他很的時候,那時候家裏窮,村裏有錢人家已經用上電燈,他家卻還沒有通電,那時候也沒有蚊香,夏的時候,家裏很熱,蚊子也多。
他爸周太虎就卸下家裏的大門,加上長條凳,在外麵的曬場上搭一張床,架上蚊帳,晚上一家人就那麼睡在外麵的蚊帳裏。
周安時候的好幾個夏夜都是這麼過的,那時候他不覺得苦,但夜深之前,他是在蚊帳裏待不住的,就喜歡在外麵玩耍,有時候閑極無聊,就這麼抬頭傻傻地看著夜空上的星星,就那麼傻傻地看著,經常一看就是一兩個時。
但後來,隨著漸漸長大,他就再沒有那樣的經曆。
而今晚,可能是今下午在章曉欣那裏睡的時間太長吧?
也可能是別的什麼原因,反正,夜已經很深,已經淩晨一兩點,他還是毫無睡意,就這麼傻傻地坐在陽台上,懶散地靠在躺椅裏,仰望著浩瀚的星空,不時點一支煙。
這晚上,他沒有回房間睡覺,後半夜也不知什麼時候,就那麼在陽台上的躺椅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