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這裏,不要離開,等會娘親就過來接你。”
“人呢,人呢?不見了,不見了?小米,小米,你在哪裏呀?”
……
她瘋瘋癲癲的滿屋子尋找起來。
張修緣好不容易才把牛佩蘭安撫下來。
“唉。”張修緣無力地歎息一聲。
年輕時候的張修緣意氣風發。
那時候父親是退伍軍人,在村子裏更是人人尊敬。
可是
隨著一場意外,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仿佛是盛極而衰,二十五年前的生活和二十五年後的生活完全是天壤之別。
兒子丟了,妻子瘋了,父親沒了,經曆的一切,對他造成了沉重的打擊。
說是一夜白頭有些誇張,但是當年那個意氣奮發的張修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頭上爬滿了白發。
看著安靜坐在遮陽棚下的妻子。
張修緣轉過頭來,叫了一聲,“小米”
“我現在叫徐長卿。”
“打斷骨頭連著筋,叫什麼不重要,都是我們老張家的孩子。”奶奶在旁邊說。
她一直拉著徐長卿的手不放,仿佛害怕自己一放手,徐長卿又不見了。
徐長卿向四周看了看,沒見到糊塗老鬼,心中有些奇怪,他獨自提前回來的,還沒到嗎?
“哦,好,長卿,長卿”張修緣結結巴巴的,話都說不好。
“對不起。”最後他說。
之前也聽他說對不起,徐長卿有些奇怪地問道:“為什麼說對不起?你沒什麼對不起我,這又不是你的錯。”
“我我應該去找你的。”張修緣很內疚地道。
“你別怪你爹,都是我不好,拖累了他”奶奶摩挲著徐長卿的手背,說著說著,又掉眼淚了。
原來當年張修緣也外出找過徐長卿。
先是把奶奶送到了大哥家。
然後帶著妻子和糊塗老鬼一起上路了,可是找了一兩年,因為妻子的病情實在不行了,加上開銷甚大,積蓄見底。
奶奶又大病一場,張修緣隻能帶著妻子又回到了家鄉,把奶奶接了回來照顧。
他剩下的唯一的希望,就是糊塗老鬼,希望他能把孩子帶回來。
可結果糊塗老鬼也死了。
這對張修緣打擊非常地大,糊塗老鬼的去世,帶走了他所有的希望,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他想要去找兒子,可是卻被束住了手腳,如同一隻困獸,每日都在忍受失子之痛的煎熬。
“嘟嘟嘟小羊角車”牛佩蘭輕輕推著羊角車玩物,在桌子上來回滾動。
此時他們都躲在店鋪後麵的院子裏。
院子特別地大,高高的圍牆,平坦的地麵,顯得特別空曠。
除了角落裏有一座簡易棚搭建的小房子,唯有在中間的位置有一個圓形的花圃,旁邊擺放著一個桌子和幾張椅子。
這裏就是屬於牛佩蘭的世界,她很少出去。
糖糖和雲溪在旁邊有些好奇地看著她。
“嘿嘿”
牛佩蘭衝著糖糖笑了起來。
“小米。”牛佩蘭傻笑著說。
“我不叫小米,我叫糖糖。”糖糖糾正道。
“糖糖。”牛佩蘭聞言立刻改口。
“我叫雲溪。”雲溪在旁邊道。
“小米。”
“是雲溪。”
“小米。”
“唉”
雲溪歎了口氣,皺著小眉頭,滿臉無奈地放棄了。
“小米,糖糖,玩。”牛佩蘭看著兩個小家夥,像個懵懂的孩子。
溫雲蘅坐在旁邊仔細打量著牛佩蘭。
發現徐長卿的眼睛、耳朵、額頭跟她極像。
“有帶她去看嗎?”
徐長卿看著如同孩子一般的牛佩蘭,心中積壓了這麼多的年的怨憤有種無從發起的感覺。
張修緣點了點頭。
“大夫怎麼說?”徐長卿問道。
男人聞言沉默了,精神方麵的疾病,從來就沒有什麼可以治愈的藥。
“不說這個,不說這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等會讓你爹,帶你去祠堂祭拜一下先祖,也祭拜一下爺爺,你爺爺要知道你回來了,也不知道多高興,嗚嗚”奶奶說著,說著,眼淚又落了下來。
溫雲蘅趕忙掏出手帕遞了過去。
“謝謝。”奶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