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起去吧。”

……

啞巴新娘也不知道是怎麼找到徐長卿的。

因為它帶著徐長卿一行人徑直來到城外。

並且越走越偏僻,溫雲蘅都開始有點擔心。

“好了,有我在,放心吧。”

徐長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毫不客氣地說,憑借他現在的力量和敏捷程度,來個十個八個,都是被虐菜的份。

終於來到一處棚屋前,四麵都是荒地,門口堆滿了垃圾,遠遠的就能聞見一股餿臭味。

果不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跟徐長卿一樣,在絕境之中,還能有積極向上的精神狀態。

紙人跳下馬車,朝著前方點了點頭。

“你們在車上等我,我進去看看。”

“你自己小心一點。”溫雲蘅有些擔心地道。

“放心。”

徐長卿擺了擺手,然後跟著急不可耐,不停蹦跳的紙人走向棚屋。

棚屋前還有一個小院子,院子裏同樣堆滿了垃圾。

徐長卿走進院子,發現半截掩埋在土裏的紙人。

看樣子應該是啞巴新娘。

“唉~”徐長卿無奈地歎息一聲。

跳到到門口的紙人衝著徐長卿“嗚嗚”叫了幾聲。

徐長卿走過去,推開“門”。

立刻一股尿騷味,黴味和腐臭味混雜在一起衝鼻而入。

徐長卿捂著鼻子走進逼仄昏暗的棚屋。

裏麵又悶又熱,而且東西堆得到處都是。

徐長卿也不知道踩到了什麼,發出咣當一聲。

然後傳來了一個很是虛弱的聲音,“是柱子嗎?還是栓子?”

見沒人回答,她又喃喃道,“要是啞巴在就好了,哎,別耽誤她了。”

紙人對著屋裏嗚嗚的叫著,可是它是亡魂,除了徐長卿之外,別人看不她,更別所聽到她的聲音了。

至於雲溪,並沒有跟來,徐長卿把她留在車上了。

徐長卿順著聲音走到內裏。

就見一位老人躺在髒兮兮的床上。

老人光著膀子,嘴唇幹枯,很瘦很弱。

床上、地上灑落著一些吃食。

散發著一股餿味,夾雜著一股屎尿味。

仿佛感覺到有人進來,他吃力的揚了揚脖子,眯著眼睛再次用微弱的聲音問道:“栓子?柱子?”

“老人家,我不是栓子也不是柱子,隻是路過這裏。”徐長卿放下捂著鼻子的手靠近道。

老人聞言沒有說話,而是閉著眼睛,要是不是胸口還微弱起伏,徐長卿還以為他斷了氣。

過了一會,他仿佛攢足了力氣,睜開眼睛道:“家裏什麼也沒有,也沒什麼好……好……好招待你的。”

話說完,他又閉上眼睛,好像在攢足說下一句話的力氣。

趁著他閉目的時間,徐長卿四周看了看,跟尋常流落於城外的窮人一樣,連個盛水的碗都沒有。

想了想走了出去,他記得車子上有水葫蘆。

紙人立刻追了出來,好似怕他跑掉一般。

看著徐長卿出來,正在不停張望的溫雲蘅鬆了一口氣。

“怎麼樣?”她有些擔心,又有些好奇地問。

“等會再跟你說,把葫蘆給我”徐長卿說。

溫雲蘅趕忙把葫蘆遞給他。

“爹爹。”糖糖擔心地叫了一聲。

“沒事,跟雲蘅姐姐乖乖的待在馬車上,我馬上回來。”徐長卿交代一聲,然後再次向棚屋走去。

“我……我……我還以為你走了。”老人見到他,再次斷斷續續地道。

“我去給你拿了些水,喝點水吧。”徐長卿把葫蘆口口遞到他的嘴邊。

老人仿佛沙漠中遇到甘泉,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抱住葫蘆,大口地灌著。

嚇得徐長卿趕忙把它奪了回來。

果然老人喝得太快,嗆得連連咳嗽,但是臉色變得紅潤,仿佛精力恢複起來。

“謝……咳……咳……謝……”老人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徐長卿這才把葫蘆遞過去,“慢點喝。”

“好……好……”

這一次老人果然慢了,喝一口停頓一下,仿佛喝的是瓊漿玉液,他在細品美味。

漸漸地,一瓶礦泉水被他喝完,他仿佛恢複了不少的力氣,想要掙紮著坐起來,但最終還是失敗。

“年輕人,謝謝,謝謝了,麻煩你一件事,幫我找找啞巴,跟她說,走吧。”

老人緩過勁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啞巴新娘。

啞巴新娘知道老人再說她,立刻嗚嗚起來。

“老人家,你家人呢?需要我通知他們一下嗎?”徐長卿問道。

“不用,不用,栓子、柱子他們都很忙,哪有時間管我這個糟老頭子。”老人搖了搖手拒絕說道。

“可是……”

徐長卿看得出,老人極其虛弱,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年輕人,謝謝你的好意,真的不用了,再說,通知也沒有用,他們不會來的,唉……”

老人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我帶你去醫館看看吧?”徐長卿想了想說道。

他還是不忍心看到一條生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逝去。

“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年輕人,有一件事能拜托你一下嗎?”

“老人家你說。”徐長卿點了點頭。

老人家聞言,伸手在自己臭烘烘的枕頭下費力地摸索著,最終摸索到一張破舊的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