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餓不死,已經是自己可以做到的極限了。
所以徐長卿感覺自己憋氣的都快炸了。
如果條件允許,誰願意跑到人家學堂門口賣春宮圖呢?
可是真的留在村子裏,渾渾噩噩的成嗎?
難道讓糖糖嫁給村子整天光著腚到處亂跑的壞小子?
一想到,那恐怖的場景,徐長卿渾身就止不住的顫栗。
“爹,你別哭,糖糖錯了。”
徐長卿將自己買來的新布包裹住糖糖,拍了拍她的腦袋瓜,“爹爹沒哭,是剛才沙子迷住眼睛了嗎?”
糖糖歪著頭,給徐長卿吹了吹,撅著嘴說道,“糖糖真的不想長大了。”
徐長卿問道,“為什麼呢?”
糖糖掰著手指說道,“大人太不好了,大人吃肉肉多了會拉肚子,吃糖葫蘆會拉肚子,還會被沙子迷住眼睛。爹您是這樣,娘也是這樣。他每天晚上都會被沙子迷住眼睛呢。”
“哎。”
徐長卿長歎了一聲,這話說的,好端端的,誰願意長大呢?
可是人不長大能成麼?
你不長大可以,但是爸媽會老啊。
徐長卿一肚子的無奈,她知道自己不在,糖糖會委屈。
但是她娘的病需要治,她長大需要花錢,自己在城裏又買不起房子,租房子太貴了,有那個錢,都夠買好多米的了。
總不能讓這娘倆跟自己住草棚子吧?
等洗完澡,將糖糖放在床上,杏盈看著幹淨的小妮子,喜歡的了不得,艱難的支撐著起身,給他紮了兩個漂亮的總角。
“哇!我們家好棒呢!一口氣有兩個仙女。”徐長卿笑著說道。
糖糖光著小屁股在床上亂竄,掐著腰得意道,“糖糖本來就是小仙女!”
杏盈苦笑著搖頭,對徐長卿說道,“郎君說笑了,妾身人老珠黃了都,可當不起仙女二字。”
徐長卿笑了笑,“等我渾家康複之後,肯定是一等一的仙女,你們兩個且先寫著,我去忙碌忙碌。”
杏盈抓住徐長卿的手說道,“郎君,我來吧。”
感受著杏盈有些涼意的手,徐長卿溫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夫為妻綱,我想做飯就做飯,相洗碗就洗碗,你可管不了我。”
杏盈有些扭捏到臉紅,低下了頭。
糖糖見狀,把頭藏進了被子裏,嘴上嘟囔著,“哎呀,我眼睛要瞎了!”
她不開口還好,她這一開口,杏盈那蒼白的臉頰瞬間泛起了一抹紅意。
但嘴角依然泛著淡淡的笑意,“那妾就靜候郎君的佳音了。”
徐長卿的內心瞬間有些激蕩,他不得不承認,剛才那一笑,真的有幾分傾國傾城的意思。
徐長卿走出房門,看著即將落下的日頭,這一天一晃就過去了啊。
徐長卿做完飯的時候,糖糖手裏拿著吹火筒過來,想要幫忙,結果吹了沒兩下,熏得臉都要黑了。
把徐長卿急的不行,好不容易洗的白白淨淨,再弄成大花貓就太可惜了。
可即便是徐長卿拿臉凶她,小妮子也不介意。
就在廚房裏,戴著虎頭帽,騎著吹火筒駕駕駕的玩了起來。
徐長卿出去撒個尿,她就鬼鬼祟祟的跟在屁股後麵,然後雙手蒙著眼睛留個縫看。
生怕一轉頭,老爹就消失不見了。
“杏盈,你嚐嚐,這是我燉的豬肉,這是碰巧買到的獐子肉。”
晚飯的時候,徐長卿攙扶著杏盈坐在胡床上,這身體虛弱的要命,走了兩步路,就是滿頭的大汗,看的徐長卿心疼的不行。
農家人,吃飯沒那麼多講究,就是在院子裏,支一張桌子,借著月色吃。
杏盈往日裏的飯量不大,但是今天吃了很多,獐子肉和豬肉都吃了許多,滿嘴都是油,可把徐長卿忙活壞了。
伺候完大的,伺候小的。
給這個擦擦嘴,給那個擦擦嘴。
給大的擦得時候,小的拽自己袖子。
給小的擦得時候,大的就要把臉上的油蹭到衣服上。
在徐長卿本卿的記憶力,杏盈從來不這麼任性的。
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這種怪異反常的撒嬌行為,並沒有讓徐長卿感覺到幸福。
反而看著她孱弱瘦削的身體,讓徐長卿心疼。
甚至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但是他不敢多想,他是被糖糖和杏盈給救活的,這兩個人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全部。
徐長卿搖頭,自己現在有了神異,肯定會越來越強。
到時候一定能徹底治好杏盈的病。
大羅金仙都搶不走她,我說的。
“頭一遭吃郎君做的飯食,真的是人間美味啊!”杏盈放下手裏的碗筷,打了個飽嗝,心滿意足的靠在徐長卿的肩膀上。
糖糖用筷子戳著碗裏的小米,喃喃道,“又開始了,能不能保護下小孩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