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卿來的牆根的時候,趙德柱正坐在一塊石頭上吃著早飯。

六個菜團子,一大壺冷水。

趙德柱幾乎一口一個,就這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苦勞力都是相當能吃的。

“長卿,吃了麼?”典型的北方人打招呼的方式。

“吃了,師傅,這是昨天的孝敬。”徐長卿笑著把銅錢遞了過去,然後憨憨的笑了笑。

趙德柱接過銅錢,敏銳的發現了上麵有些油腥。

剛想說什麼,卻見徐長卿將三分之一隻燒雞塞了過來。

“你這是做什麼?”趙德柱一臉的驚訝,“崔縣令可厲害的緊,你小子可別幹偷雞摸狗的傻事。”

“昨天回去的路上,給貴人指路,貴人賞的,我舍不得吃,留給師傅您了。”趙德柱再次憨憨的笑了笑。

趙德柱笑著拍了拍徐長卿的肩膀,然後撕下雞腿遞給了徐長卿,然後又拿來一封信。

“師傅,這是什麼?”徐長卿疑惑道。

“我知道你小子識字,你的機會來了。城東的劉員外給自己修墳,想找人雕刻神道碑什麼的,你過去試試。”

原來是有人修墓,這可是個大工程。

“我不去!”徐長卿看了看上麵的字,搖頭道。

“為麼?”

“因為人家是請師傅您的,我去了,不是斷了您的財路了麼?”

“你懂個屁!你師傅我技藝再好,不認字有屁用,你放心大膽的去,賺了銅錢,別忘了孝敬你師傅就成了。”

旁邊兒幾個師兄弟都一臉羨慕的看著徐長卿。

“我不去,師傅您去吧,我給您打下手,你管我口飯吃就成。”

“你這個憨子,不知道好歹。”趙德柱罵了句,然後將剩下的燒雞全都給了徐長卿。

不過嘴上罵,但是眼神看徐長卿更加欣賞。

這時,工地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

大家拿著錘子、鑿子對著地麵上的石塊敲敲打打起來。

徐長卿悶頭幹著活,工地上石屑飛揚,灰塵亂飛,這樣幹活雖然勉強可以糊口,但久而久之,人就廢了。

徐長卿腦海裏不由得想起昨日自己的買賣,可自己懂得的故事也不多,並不是長久之道。

要想活下去,要麼讀書,要麼就跟師傅一樣,有一門實打實的真本事。

可這年頭,想跟師傅學會真本事,談何容易呦。

就在徐長卿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采石的匠人們喊道,“山裏出東西了。”

這道呐喊聲一出現,原本熱鬧的工地,瞬間安靜下來。

華夏人融入骨髓的習慣發作,大家夥一窩蜂的湊了過去。

徐長卿本來還想悶頭繼續幹活,師傅趙德柱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小聲罵道,“你傻啊,多好的偷閑的功夫,法不責眾,跟著走。”

“挖到什麼了?”還沒等二人靠近,就聽工匠們議論紛紛。

“要通知縣衙嗎?”

“你傻啊,萬一縣令覺得不詳,停了活計,大家吃什麼,喝什麼?”

眾人瞬間都默不作聲了。

今年鬧災太厲害,萬一沒有了生計,像是他們這樣的人,就要活活餓死了。

何況,現在大家還不知挖出來了什麼。

萬一是寶貝,大家隨便偷兩件走,豈不是就發財了?

徐長卿在人堆裏看了兩眼,就見半山腰上的藤蔓被人處理幹淨,一個黑洞洞的小門出現在眾人眼前。

裏麵似乎有一盞長明燈,模模糊糊的照亮著山洞的環境。

徐長卿遠遠的看著,隻見有石桌、石凳、還有影視劇裏那種丹爐。

這莫非是一處仙人的道場?

就在大家躍躍欲試爬上去看看的時候,一個穿著皂袍的衙役揮舞著水火棍走了過來,對著大家說道,“散了,散了,縣令大人花了那麼多錢雇你們是為了讓你們來偷懶的嗎?”

此人是這裏的耆長,是現場差役的頭頭。

大家哪裏敢開罪他,一個個老老實實的回去幹活去了。

而發現了山洞的地方,很快就被衙役包圍起來。

徐長卿發現大家的眼神都變了,一股蘊藏在華夏百姓內心深處的野性似乎被激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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