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學究看了眼徐長卿忍不住搖了搖頭,“罷了,你既然想要就拿去吧,老夫再去買便是。”
徐長卿從老學究手裏接過麻紙,心裏暗暗感慨,“難怪讀書人值錢,就一張廢棄的麻紙,都要五文錢。”
“後生,咱可提前說好,買紙可以,但要是搶老夫的生計,老夫可跟你沒完。”老學究看著報紙一摞廢紙跑路的徐長卿喊道。
“您放心吧。”徐長卿扭頭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真的是個不錯的後生,但不像是讀書的料子啊。沒有人教你四書五經,你能學出什麼來?”老學究感慨道。
隻是老學生絕對不會發現,此時的徐長卿臉上哪裏有一丟的憨態。
不遠處就是臨朐縣知名的學堂清風書院,是個環境優雅的地方。
徐長卿回到草棚子,將他這些日子撿來的雞毛剪開,不一會兒一隻建議雞毛筆製作完成,又將前些日子在學堂附近撿來的廢棄硯台和半截墨條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折騰起來。
不消半個時辰,這些廢紙上就塗滿了文字和圖畫,並被他揉成了一個又一個紙團。
徐長卿本來不太懂乾朝的文字,但架不住臉皮厚,天天蹲在老學究身後看,久而久之也就通了。
至於圖畫,則是典型的誇張的春宮風,徐長卿保準一般人看一眼,就能流連忘返。
清風書院的學子們年級都不小了,十四五歲正是小荷才樓尖尖角的時候,也是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好奇的時候,這春宮圖和鬼怪小說不火就怪了。
“聊齋,五十文一個故事。”
徐長卿在木板上用雞毛筆寫下價格,然後蹲在學院門口,等他們休沐回家。
果然,實施無難事,隻要有心人。
就在徐長卿準備好這一切時,學院裏敲響了鍾聲。
然後不少穿著整潔衣衫的學子,背著書箱走出了學院。
嘉寧年,正是大乾王朝重新建立秩序的時候,到處都充滿了機遇,不少有些家底、頭腦靈活的小商小販蹲在學院門口擺攤謀生。
不過人家賣的都是筆墨紙硯、雨傘、書箱之類的東西,跟徐長卿這種賣紙團的完全不一樣。
“一個破紙團就要五十文嗎?掌櫃的,你莫非得了失心瘋?”一個學子看到破落戶徐長卿舉著牌子,都一臉好奇的圍了過來。
徐長卿看他們一個個左配刀,右配香袋,眼珠子都瞪得溜圓,這是活脫脫的肥羊啊。
於是乎,徐長卿露出了真誠的笑容,“此間小說,乃是在下周遊大乾,搜尋而來的,都是好故事,保證讓你們看一眼就流連忘返,不信你們看看。”
說著隨意拿出一個黑乎乎的紙團,當著學子們的麵攤開。
幾個學子的表情,立刻被裏麵的插畫吸引了。
至於裏麵的故事,反而無關緊要了。
最終五個學生,貢獻給徐長卿二百文錢。
現在的年輕人不講究啊,買知識回家,也要講價格。
第一批學子走了沒多久,又跑過來一批。
見麵就一臉羞恥的打聽有沒有那種有故事有插圖的寶貝。
頭一批是為了吸引顧客的,第二批肯定不能這麼便宜了。
畢竟徐長卿也不可能完整的背過聊齋誌異,為了湊數,他連灰姑娘和白毛女都寫上去了。
當然,此間的灰姑娘的插圖有些過分囂張罷了。
最終二十張廢紙,葉然喜提一千三百錢。
這都趕上他去城牆上搬半月的石磚了。
等到準備起身回去的時候,才發現手裏多了一本書。
是一個學子掏不出錢,非要請一尊魅魔畫像回去參拜,拿手頭的閑書跟他換的。
徐長卿當時因為客戶太多,也沒跟他糾扯,現在看著厚厚的一本書,心裏有些後悔。
這玩意又不能當飯吃,有啥用?
可是當他閑下來,仔細觀看的時候,不由得微微一愣,因為書本上的圖畫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