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濤想也不想的怒吼:“你說丞相府的那個老頭子死了?不可能!”
對方狠狠扯開他抓著自己衣領的手,想要衝上來和方卓濤打一頓,卻是被旁邊的友人給拉住了。
“別衝動!看對方的樣子,好像也不是尋常人家!”
他這才按耐住殺意,怒氣衝衝的道:“誰騙你了!啊?不信的話自己去丞相府看看,那裏現在就在辦喪事呢!”
“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有病?我得罪你了嗎?啊?”
方卓濤臉色蒼白,踉蹌後退。
這一瞬間,所有的聲音他都聽不到了。
他的腦海中隻回蕩著一個聲音:丞相死了,那個曾經對他百般挑剔,將他掃地出門,他一直深深恨著的男人,死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叫喊著,忽然發瘋了一般的朝門外衝去!
“有病吧!”被他揪過衣領的公子哥憤憤不平的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狗,放出來亂咬人!”
方卓濤衝出酒樓,腳步踉蹌的向著丞相府的方向而去。
這一年的雪下的極大,雪花堆積在了路上,混著渾濁的泥土,凹凸不平,他跑的慌張無神,跌倒了好幾次。
額頭碰到了石頭,流出了紅色的血。
他卻渾然不覺,隻是跌跌撞撞的走著。
寒風刮在他的身上,天空此時忽然又下起了雪,密密麻麻,如同鵝毛,落在他的身上,很快便變成了厚厚一層。
不遠處的拱橋上,難得出來一次的公子小姐們聚在一處,對著梅花作詩作賦,歡聲笑語順著風聲傳出好遠好遠,在遠一點的街道上,擺攤的小販吆喝著,招呼著客人們,熱騰騰的包子饅頭傳入一陣陣的香氣。
人聲鼎沸,熱鬧至極。
方卓濤身上厚重的披風已經不知掉落何處,他的臉被凍得慘白,就這麼帶著一身的雪花來到了丞相府門前。
丞相府門口已經掛上了白花。
今日本是新帝的登基典禮,卻意外的出了這麼多事情,親眼見過那般血腥的場景,回去之後的大臣好多都嚇得臥床不起。
自然,這丞相府也就沒幾個人來。
瞧見白花的那一瞬間,方卓濤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離,他腳步一晃,險些跌倒在地!
“父親……”
“父親……”
“父親……”
這是他自十歲之後,第一次吐出父親這兩個字,他喃喃自語將這個詞念了三次,忽然發瘋一般的衝了進去。
大堂中。
丞相夫人一身縞素,扶著棺材痛哭:“老爺,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你怎麼舍得拋下妾身!你要妾身餘下的日子要怎麼過!”
“為什麼呀,為什麼呀……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我!”
在場的其他大臣歎息一聲,太守神色黯然,低聲道:“丞相夫人,斯人已逝,你要節哀順變……更何況如我和丞相這般,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便是現在不死,將來也還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