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人是羅鋒的二嫂,二哥去年才娶進門來的,是隔壁下山村一個獵戶的女兒,姿色普通,但性格還蠻溫和。嫁過來後,對公婆都很孝順,對叔子姑子們也不錯。
她的身上沒有一件飾品,衣服洗的發白,還打著幾個補丁,臉有菜色。
羅鋒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頭。
三姐比他大一歲半,今年十七歲多,本來這年紀應當早嫁人了的。不過羅家窮,一直為女兒籌措不出什麼嫁妝來,於是便不免耽誤了。四妹則比他一歲多點,今年才十四歲多,本來還不到婚嫁年紀。
可是現在家裏困難,幾個男丁全都在外,一時半會也不見回來,家裏撐不住,於是有人來求親,最後便隻得同意了。
秦氏擦了擦濕潤的眼角道,“你三姐和四妹的婆家都很通情達理,知道我們家窮,也沒要求什麼嫁妝,還給了些彩禮。”
大嫂在一邊道,“你三姐和四妹的婆家都拿了三鬥穀子做娉禮。”
三鬥穀子,很薄的禮,可話回來,如今不比往年,現在這齊郡一帶情況都差不多,勞役重,男丁都長期在外服役,地裏拋荒,大家飯都快吃不上了,糧價也是水漲船高,這個時候的三鬥穀子已經很實在的娉禮了。
畢竟人家還沒要求羅家給嫁妝呢,要知道,隋朝的民間風俗,女子出嫁是必備嫁妝的,甚至嫁妝多少還能決定婚後在夫家的地位。沒有嫁妝的,在夫家就會沒麵子,也沒有保障。
現在兩姐妹空著手出嫁,肯定也是很為難的。
“五,娘也是沒有辦法,你走後沒多久,家裏就斷炊了。”
一個婦道人家,在這樣的時局下,又如何能撐的下這個家呢。一個女子,拉扯著一群女流,確實是沒辦法。
“娘,我回來了,以後咱們家會好起來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因擒匪之功,縣令賞識,特讓我入了縣衙快班做了捕快,有了這差事,以後都不用再應其它課役了,以後在縣裏做差,也能經常照顧家裏。而且,捕快還能有份不錯的收入補貼家用呢。”
“對了,兒子擒賊還得了一份賞錢,兒子回來時買了一石穀子和幾鬥米麵,還剩下不少,足夠咱家還以往欠下的舊債了。”
羅鋒著,把自己的馬牽過來,從馬鞍上取下裝錢的袋子。
沉甸甸的錢袋,打開卻是一串串的銅錢。
這麼多錢嚇了羅秦氏一跳,這麼多錢她估摸著起碼有幾十貫之多,一個普通之家,尋常哪裏見的到什麼錢,辛苦勞作,繳納租調過後,還要再交義倉裏的糧,剩下的也就是一點糧食,還得處處節儉。
家裏幾個女子再養蠶織布,供一家穿著外,剩下一點上交公調外,還能餘點拿去換成鹽巴之類的。
實在的,一年到頭,手裏其實根本見不到幾個銅錢,甚至幾乎用不到錢,一般買賣也都是以物易物。
什麼時候,能夠見到幾十貫的現錢啊。
“五啊,這些錢都是縣令賞的?”
“對啊,都是縣令賞的,擒一賊賞十貫呢,二賊就是賞二十貫,縣令還額外又給我們賞了五貫。三叔他們也有份,人人都有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