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公祏這個元老之臣,與張善安這樣一個新附降臣,勾結到一起,陰謀叛亂,其實羅成雖有些意外,但不奇怪。
這緣於朝廷對地方的新一輪調整。
在先前,征戰之時,對於那些統兵之將自然是授權頗大,他們往往有權宜行事的權力,甚至擁有承製拜封特權,所以那些在外統兵的大將,尤其是鎮守一方的大將,往往都建立起了一個龐大的山頭。
他們大肆提拔親信,拉幫結派,這本來也是很尋常的事情,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嘛。
而朝廷對於那些願意歸附的敵將,往往也是給予極高的待遇,甚至帶著軍隊和地盤歸附的,往往依然讓他們統領著舊部管理著舊地。
但那往往都隻是一時的權宜之策。
當下一統,形勢漸趨安定之時,朝廷便不可能再這般權宜下去。
一方麵是全國軍隊的整編,裁撤的裁撤,調換的調換。另一方麵,官員重新考核,調換、升降甚至是罷撤都是在所難免的。
杜伏威入京閑置。
輔公祏改任淮南道的左提刑按察使,這是個三品的官職,一道三司六使之一,算是道級的長官了。但相應的,這個左按察使,既不能統領民政,也無法掌管軍隊,隻負責司法監察。
這樣的調整,本來是很正常的,畢竟這是大秦的製度,戰亂結束,趨於安定後,便要文武分治,各司其職。
輔公祏以前雖是淮南道的二把手,但畢竟那是以前,是戰時,與現在情況不同了。朝廷授他此職,也是鑒於他的一些風評不好,所以授給此職,也是給予一點警告的意思。
可輔公祏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憤怒怨恨了,居然開始想要謀反。
張善安本是降將,當時率部獻城歸附,朝廷授他開國伯爵位,還給他太守之職,讓他繼續統領舊部。到如今,淮南安定,於是朝廷要裁撤他的兵馬,同時要調整他的職務,要將他調離江淮,同時授他一個郡長史之職。
這隻是正常的調動,畢竟張善安以前隻是個漁民,大字都不識一個,十七歲就做了盜賊,此後加入亂軍之中,縱橫江淮,投奔過的勢力都有好幾個。
讓他繼續當一個太守,肯定是不合適的,安排他去做個長史,那都是對他的優待了。但張善安不這麼想,他認為這是過河拆橋,雖然朝廷授他的開國伯爵位沒變動,可他依然不甘心。
馬上能打下,但馬上不能治下。
所以當初打下時,出力最多的都是那些武將們,但現在要治下,不論是朝廷還是地方,都更需要那些讀書人出身的文臣們。
當然也有些武將是文武皆能,但畢竟少數。所以現在朝廷上下都在進行著這輪大調整,官吏們要接受吏部的考核,還有巡視特派組的暗訪明察,對於各道郡縣的各級地方官員,都將優者上,劣者下。
如張善安這樣既是半路投降,又沒啥出身,尤其是大字不識一個,且也沒有什麼真正的治民本事的官員,往往都是要調離重位崗位,退居二線的。
而還有一些官員,就算確實有本事,可也為了其它方麵的考慮,可能要調換崗位。
別這些地方文官,就是所有的軍隊,現在都在大調整,重新整編,大量裁軍,同時對將領們實行大對調。
一般的官員們也能接受這些,可偏偏還是有不少人是不願意接受,不肯接受的。似乎這一動,就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