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一個早晨。
一支騎隊高舉著赤色的秦旗,行進在河湟穀地,在這條風綺麗的走廓中,隊伍整齊。
隊伍中間,是此次出使吐穀渾的秦使唐儉。
曾經是李唐大臣的他,在唐覆滅後歸附於秦,被授鴻臚寺的六品官,從過去的紫袍玉帶高官,到一個綠袍官,這是一個巨大的轉變。但對於唐儉來,沒有什麼可抱怨的,畢竟比起他的上一位皇帝李淵,他還活著,家族也還保存著,隻是降了職,倒也沒什麼了。
何況,他的上司也告訴他,隻要此次出使成功,那麼升職加官是肯定的。
騎著一匹隴右駿馬,唐儉心中也是十分複雜,不久前他還為李唐四處奔波,可轉眼間就成了一名秦使了。
不過比起此前一趟趟出使突厥,這一趟雖也是出使蕃邦,但唐儉心裏卻要淡定的多。
以往出使,都是李唐和他有求於人,不得不稱臣進貢以換取支援。但如今,大秦強橫無比,他此行是來宣威吐穀渾,為吐穀渾可汗冊封的。
身邊的騎士們是一支五百來騎的隊伍,帶著皇帝的冊封詔書,還有皇帝則給汗王慕容伏允的印信冠帶,以及一些禦賜的美酒絲綢瓷器等。
統一著紅色軍袍的騎士們顯得十分整齊和威嚴,但唐儉卻清楚的知道,這五百騎,其實不久前還是來自各方勢力。有的人曾經是西秦霸王薛舉的部下,也有曾是河西涼王李軌的部下,更有來自關中李唐的驍果,也有來自河套的突厥騎兵,真正來自關東的秦軍騎兵,其實很少。
而那些秦軍騎兵裏,也沒有一個最早隨羅成起兵的忠武騎兵。
可不管他們以前是效力於誰,此時,他們都全穿著一樣的赤色軍袍,胳膊上都一樣佩帶著銅章軍銜,他們的軍袍整齊,裝備也統一。
紅旗飄飄,士氣高昂。
“報!”
三騎飛奔而至,“前方發現吐穀渾騎兵!”
唐儉勒停戰馬,舉起手來,“無妨,繼續前進!”
吐穀渾的騎兵出現在附近,三三兩兩,如影隨行,可唐儉卻並不理睬,他有自信吐穀渾人不敢來劫掠他們。
因為他們出發之時,早就送了幾位曾經在長安的吐穀渾人回家,他們是吐穀渾可汗伏允前太子慕容順留在長安的妻兒們。
當年隋帝楊廣出兵擊滅吐穀渾國,在其地設立西海等四郡,但對四郡基本無力控製,伏允依然帶著吐穀渾人繼續抗擊隋軍。
後來下大亂,伏允便趁機複國,李淵占據關中後,派人送還了伏允的太子慕容順,並冊封伏允為西平郡王,與他結盟,聯手攻薛舉。
不過李唐滅薛舉後,並沒有按約定把六百裏河湟河穀割讓給伏允。
伏允大怒,於是此後不斷派兵劫掠邊境,關係交惡。當河西李軌歸附秦朝後,李淵又欲與伏允結盟討伐,奈何這次伏允卻不肯理會了。在嗣業攻略隴西,平滅關中的過程中,伏允一直按兵不動,給了不少便利。
隊伍不斷前行。
當即將抵達青海湖邊時,終於出現了吐穀渾人過來會麵迎接。
親自來迎的是吐穀渾的前太子慕容順,這位前太子在隋擊滅吐穀渾後將他俘往長安,一直被楊廣帶在身邊,跟處羅可汗差不多成了個陪酒客。
江都之變後,他和處羅一樣從江都與李淵一路回到長安。
隻是等他高興的從長安返回青海,卻發現父親此時早已經另立了他的弟弟尊王慕容恪為新太子。
重新回到青海的慕容順極為失落,卻又無可奈何。
此時他親來迎接中原使者,看到唐儉這個熟人,反有種親切感。
“將軍可已經見到妻妾兒女了?”唐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