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軍官過來,扒開這些興奮的唐軍士兵,“都不要亂搶,全都退到一邊去,各營的軍官過來分領糧食酒肉,該砍柴的去砍柴,該打水的去打水,該飲馬的去飲馬,還有記得每兩隊共挖一個茅廁,一定得挖在下風口。”
這軍官有條不紊的發布號令,看著那些亂糟糟的士兵,不由的搖頭。
曾經甲耀下的關隴府兵,早已經在隋末的亂戰中損耗的差不多了,這次北上的十萬大軍,多是從隴右地區征來的,絕大多數是原來的西秦軍。而西秦軍又絕大多數是隴右的羌人部落民,以及許多隋末時造反的隴右賊匪流民。
這些人雖然穿上了軍袍,拿起了武器,可既無軍紀,更無什麼戰力可言。
一路從隴右來到這塞外定襄,路上行軍幾個月,中間甚至都逃亡了許多人,不得已隻得一路上又強拉壯丁補充了許多。
若不是柴紹、史大奈等也算是有些本事,這支大軍根本遠征到不了這裏。
八萬唐軍圍著大利城紮下了十裏連營。
唐軍很放鬆,安營很隨便,亂糟糟的搭著帳篷,既無營柵,也無壕溝,甚至連望樓都沒有立起來。
營地熱鬧喧囂,都在引頸盼著發糧發酒肉,哪有什麼心思去整頓。
反正在他們的腦子裏,既然頡利已經滅了定襄秦軍,屠了大利和土城,那這數百裏內都不會有一個敵軍了。
如此,自然也沒有理由再過多警戒提防。
所有人都在等著飽餐一頓,他們隻是在看著能分到多少糧食,能分到多少酒肉。
八萬人馬,最後每隊分到的是一石粟穀,又分到了十斤肉,然後是酒一鬥。
數量不算多,可對於已經半饑半飽餓了許多的唐軍來,這已經足夠誘人了。一領到糧,各隊就立馬忙碌起來。
有一些人負責舂粟穀殼,這些粟都是帶殼的,一石粟穀舂殼後能剩下七鬥左右,平均一人也就是一升多點粟米,但是夠飽餐一頓了。
“才十斤肉。”
“這肉也不好太啊,還搭了骨頭和內髒。”
“有的吃就好了,還抱怨呢。他娘的,十斤肉也是肉啊,挑水來,來個一鍋亂燉,等骨肉腸子都燉爛了,也就全在湯裏了,大家一樣能夠美味。”隊頭大聲道。
於是大家便去打柴撿草的打柴撿草,挑水的挑水,挖灶台的挖灶台,舂米的舂米,倒是好不熱鬧。
夕陽西下。
大利城下一片喜悅景象,倒好像在野炊露營一般。
嗣業站在城頭上,觀看著城外那十裏連營,“柴紹入城了嗎?”
“柴紹帶著幾百號軍官和親衛已經入城,按晉王吩咐,我已經將他們安排在原來的縣衙後院中,給他們備足了酒肉,現在他們已經迫不急待的開始自己動手烤肉了。”
“很好。”
“晉王,柴紹再三催促,要當麵感謝你呢。”
嗣業冷冷笑道,“他想要感謝的是突厥人。”
一切已經準備好了,就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