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的興奮讓楊山甚至都忘記了這是錯綜複雜的戰場,將尾指放進嘴裏輕輕打了個呼哨。
那是他進入部隊後跟老班長海哥學的,也是海哥強製要求班裏的每個人都學會的,據他,那是方便在戰場上聯係,好確定位置。楊山一直很疑惑,為毛不喊名字呢!到了戰場上的新兵蛋子終於知道了,尖銳的哨聲能在炮火連的戰場上更有穿透力,而且能不輕易暴露目標,那是屬於經曆過數十場大戰餘生的老兵的生存哲學之一。
熟悉的呼哨聲傳來讓帶隊的老兵也是微微一愣,繼而,臉上閃過一絲興奮,抬手揮了一揮,他身後跟著的七名士兵迅速端著槍占領周邊的牆角。
顯然,這隊中國士兵已經極熟悉巷戰模式,他們占領的位置,都是可以向周圍的敵人射擊並且自己最少有兩麵遮擋物的位置。
伸手推開屋門,帶著兩名士兵端著步槍的老兵心翼翼地四望著院內的環境,嘴裏以極輕的聲音聲詢問:“山子,啷個是不是你?”
“海鍋,不是我,還能是那鍋?”從牆角一個倒塌的土堆裏悄然鑽出的楊山齜著牙,咧著嘴笑,眼裏卻是淚光隱現。
海鍋還活著,二蛋也還活著,麻臉也還活著,黑皮狗日的也還在,這已經足以讓新兵蛋子興奮的眼淚花子都快出來了。
聽著熟悉的聲音,眼前的卻是不熟悉的人,頭戴著亂布條偽裝,烏漆嘛黑抹著黑灰的一張臉,著實讓老兵和兩名士兵都緊張了一下,尤其是楊山出現的有些突兀,其中一名士兵手一抖,差一點點就扣動扳機了。
足足兩秒鍾之後,老兵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個家夥,就是自己手下最有出息的新兵,打了兩場仗就升成和他一樣軍銜的軍士。
“個瓜娃子,黑老子一跳,差點兒沒一槍把你個瓜皮給崩了。”老兵上前一步,狠狠地在楊山胸膛上砸了一拳。“日你個仙人板板,這身行頭是俞參謀長他們教你搞的?不錯不錯。”
“海鍋!弟兄們都還好撒!”楊山被這麼一砸,淚光更是閃現,帶著哭音問道。
沒有海鍋的照顧,楊山知道,自己或許都熬不過黃埔江畔的第一場大戰,更何況是到現在自己還能牛逼哄哄的幹掉一大票日本鬼子了。
其實,從剛才楊山把自己放到日本步兵的位置,如果要救的人是老班長,他也會不吝嗇性命的想法來看,他已經是把這名老兵當成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這會兒的楊山,可不是剛才連奪10名日軍性命的冷靜狙擊手,還依舊是那名剛上戰場的新兵蛋子。至少,在情感上是這樣的。
“個瓜娃子,哭啥子嘛!你現在可是軍士了,軍士是啥子曉得不曉得,那是可以接老子班長職務的人。”老兵輕聲斥責著楊山,手卻是輕輕拍拍楊山的肩膀:“放心,老子們都好的很,鬼子還要不了老子們的命。”
“留兩個兄弟門外放哨,其餘兄弟都進來,我給你們介紹介紹我們班的老弟兄。”老兵朝門外低吼一聲。
隨著他的命令,從外麵又進來三名士兵,一個是楊山熟悉的,另外兩個楊山不認識,應該是才補充進來的。
兩人也很默契的沒有除了幾個老麵孔還在,其餘人去哪裏了,那樣無疑是徒增傷感。戰場上見不到,除了戰死就是負傷,而且是重傷,輕傷者,一般都還在堅持作戰。
院子裏站著的包括楊山在內的七名士兵,就有四人裹著繃帶,隻有三人算是囫圇個。
“二蛋、麻臉黑皮他們都是老弟兄,老子就不給你介紹了,這兩個一個叫大龍,一個叫阿牛。”老兵指著進來的兩個士兵給楊山介紹,接著不無得意的給兩名士兵介紹楊山,“這位,就是我給你們過的楊山,以前軍銜比你們兩個上等兵還低一級,現在可是軍士了,被營長和團長親自調去當神槍手。”
“海鍋,是狙擊手。不過我還差得遠。”楊山臉上顯出一絲赫然。
不管是神槍手還是狙擊手,他現在和自己那位神乎其神的老師還差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都一樣都一樣。”老兵顯然很得意自己班裏出了楊山這樣一個兵。
“班長好!”兩個剛被補充進來的士兵對於楊山這樣被調去當神槍手的兵還是很恭敬的。
“弟兄們客氣了。”楊山靦腆的笑了笑。
“山,你這是去做啥子?”老兵突然問道。
“我剛才。。。。。。”楊山心裏一動,心裏突然火熱起來。
他可以把這個功勞分給大家夥兒啊!海鍋不定就可以因為這個功勞當軍官了呢!
新兵心裏這樣想,但卻沒注意到其他所有人目瞪口呆。
一個人幹掉十名日本鬼子,還有個鬼子大官兒可以讓大家夥兒去抓了領功,逗我們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