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母分完幹的,開始分稀的。
她拿著大木勺一碗碗的舀著野菜糊糊,在臨到大丫二丫時,木勺往上浮了許多。
隻見本就稀薄的野菜糊糊,舀到大丫二丫碗裏時隻剩湯水以及零星的幾顆糙米和菜葉子。
到招弟時又明顯沉了沉,打起的粥明顯濃稠多了。
“吃幹淨別剩飯,你們要知道食物有多金貴,能吃飽飯有多不容易!”
“咱們家人口多,養活一大家子不容易,你們要知足,知道不!”
範母訓完話,輕飄飄的瞥了眼怔忪的小兒媳婦,揚手道:“好了,都去吃吧。”
上一刻還在說要文鬥不要武鬥、做個文明人的水清,在看到範母打飯時繃不住了。
她抬眼,看著兩個閨女捧著粗陶碗往門檻處走,不解的喊住:“大丫,二丫,你們去哪?”
“嬸子你忘了?女兒是不能上桌的,隻有我們這些兒子才能上桌吃飯!”大柱挺了挺胸膛,驕傲的說道。
他知道嬸子早上被娘和阿奶不小心推倒了,許是忘記了,提醒道:“我是長子長孫,最為貴重,以後要繼承範家的,嬸子你記好了。”
水清:......我記你個大頭鬼!
她淡淡的問:“範家你繼承啥,是那幾畝薄田還是這三間舊屋子?那你娘你阿奶你幾個弟弟吃什麼住哪?”
範大柱:......
孫金花範母二三四柱:......
水清朝大丫二丫招手,喊道:“過來,哪也不去,你堂哥弟弟們能坐,你倆也能坐著吃飯!”
大丫二丫往外的腳步停住,聽話的往回走。
範母臉色發黑,嗬斥:“老二家的別胡鬧!
自古以來女兒就不能上桌,也就是我們範家好說話,不然你們也不能上桌!”
範大柱站起,指著捧碗蹲在牆角的範招弟說道:“二嬸你看我妹妹不也不能上桌麼?很公平。”
“公平你娘的!你妹連坐在桌子旁邊吃飯都不能,你很驕傲很自豪很了不起是不?
不好意思,我閨女我不同意!”水清不留情麵的冷哼。
“胡氏!你別看剛才大家都幫著你說話就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告訴你,老婆子還沒死,這個家輪不到你做主!”範母用力的拍上桌子,老舊的飯桌發出砰的一聲響。
隨後,她一邊心疼木桌,一邊手疼的背到身後死勁揉搓。
水清霍然站起,一聲不吭的朝外走去。
範母臉色難看,惡狠狠瞪了大丫二丫幾人一眼,強勢下發命令:“她不吃不許給送吃的,她有骨氣我看她能餓幾頓!”
大丫二丫才不聽,端著粗陶碗就轉身。
原本坐在桌子旁的範江範河範湖三兄弟唰的站起,往外走。
娘說得對,他們的姐姐們連坐在桌子旁邊吃飯都不能,每次都是蹲在屋簷下、牆角邊,沒啥好得意了不起的。
範母氣的臉色變了幾變。
範大柱四人卻暗中欣喜。
三個堂弟太不識好歹了,大丫二丫是姑娘,早晚要嫁出去,犯不著為了兩個嫁出去的外人得罪阿奶。
畢竟得罪了阿奶,以後家產一樣落不到。
不過他們仨得罪了阿奶也好,阿爺已經去世了,銀兩肯定在阿奶手上,以後分多分少全看阿奶心情。
“吃飯!胡氏瞎鬧騰正好連晚上那頓也省了,我就不信”
“啊”孫金花啊啊的大叫。
正在訓話的範母嚇了一跳,她神色不善的眯著眼朝大門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