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麼了?”菲菲有些害怕地問道。一旁的房門打開,小撒一襲黑袍,兜帽已經摘了下去,衣衫隨風飄擺身材曼妙。經曆了這兩年執掌榮蟬留下的商業帝國的磨練,寶石精靈一般的麵龐更顯圓潤成熟,好似一隻張開的母蚌,露出裏磨礪的珍珠。
她的神色淒然,心碎而絕望的望著葛征,可是葛征此時的眼中隻有那間屋子,萬物無聲、天地無形,便是小撒,也視而不見了。
“喂……”菲菲小公主終於也感覺到葛征有些不尋常了,她輕輕一拽葛征的手指頭,小聲的喊了一聲。
這一次,葛征真的有了反應,他雙手攏在嘴上,突然學了一聲鳥叫:“嗚咕、嗚咕……”這個小動作讓菲菲嚇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葛征的目光卻連掃也不曾掃她一眼,癡癡呆呆的看著那間屋子。
屋子裏,葛瑩淚水洗麵,葛門山門中生有一種靈鳥,出了山門就再也看不見了。當年兩人背著師傅偷情,葛瑩的閨房窗外就是刀削般的萬丈懸崖,崖下三十丈,就是黑雲罡風,就算是身負絕技,一旦被罡風卷住也是死路一條。懸崖隻有三十丈的安全距離,葛征每晚都趴在懸崖上,學著這種鳥叫。鳥叫聲一響,她就知道是情人來了,趕忙去開窗戶。
隻是扇門裏這種靈鳥實在太多,時不時的便有鳥兒叫幾聲,葛瑩便趕忙去開窗戶,往往一晚上要開四五次,才能等到那人形靈鳥。
葛門大小姐一怒之下製造了一把法寶彈弓,可是又擔心打光了靈鳥,葛征沒了掩護,好端端浪費了材料,造了彈弓也隻能悄悄收起來。
此時,葛征又像當年一樣學期了鳥叫,葛瑩來的時候原本堵了一肚子的氣,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負心漢,可是鳥叫聲一響,一刹那間,當年背著父親幽會偷情,那種緊張甜蜜的等待心情回溯心房,萬般柔情蜜意在胸中激蕩,那冤家就在外麵,他丟下自己母女、他在這個世界風流快活……可是這個時候無論他怎麼去想葛征的壞處,卻也恨不起來了,心裏不由自主為他解釋著:他丟下自己母女也不是故意的,他在這個世界也是身不由己……
這可能真的是女人的悲哀。
“嗚咕、嗚咕!”
妞妞心疼的看著母親,她經常見到母親哭,卻從來沒見過母親哭得這麼傷心的。
妞妞爬上母親的膝蓋,小手伸起來去給母親擦眼淚:“娘……”葛瑩一把抱住女兒,樓在懷裏娘倆臉貼著臉放聲大哭起來。
葛征在門外一陣心碎。
“娘……”妞妞更加不明白起來。葛瑩心裏忍不住想要出去見那個讓她日思夜想魂牽夢繞又恨的牙根癢癢的人,卻又不甘心就這麼出去見他。
葛瑩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想法,從懷裏把自己當年煉製那隻法寶彈弓拿了出來們交給妞妞:“你拿著,出去打那個人三記彈弓。”妞妞問:“打誰?”葛瑩心中又有些舍不得,便說道:“你覺得是誰讓娘哭,你就打誰。”
妞妞點點頭,從娘親的懷裏爬下來,打開了門出去。
外麵站著三個人,有兩個人妞妞認識,她現在歪著小腦袋看著第三個人:肯定是個這個人了。不過妞妞為什麼看著這個人有一種親切的感覺?妞妞在心裏批評自己:不行,妞妞,是這個人讓娘哭的凶,他一定是壞人,妞妞不能喜歡他,娘說了打他!
葛征眼睜睜看著女兒走出來,心頭一股狂喜,好像火山噴發一般不可遏製,他張開雙臂,慢慢蹲下身子:“來……”
“嘣!”妞妞突然從背後取出彈弓,葛征猝不及防腦門上挨了一記。
這一彈弓打的他眼冒金花,一下子愣住了。他反應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了。葛征一個苦笑,站在原地不動。
妞妞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包在彈弓裏瞄準了,卻看到葛征一動不動,她小手一鬆,葛征的腦袋上又挨了一下。他還是一動不動。
妞妞撿起第三顆石子,拉開了彈弓,有些好奇的看著葛征:“我要打了?”葛征含笑點點頭,笑容裏充滿了父愛的光輝,那是溺愛的父親對女兒的縱容。
妞妞又強調了一遍:“我要打了?”葛征還是微笑點頭。
“你怎麼不躲呢?”妞妞歪著腦袋問。葛征搖了搖頭,還是帶著微笑。
妞妞突然扔了彈弓,哇的一聲哭出來,一邊哭一邊跑回去:“娘,他不躲,妞妞下不了手了……”
葛征傻嗬嗬的笑笑,摸摸自己的腦門:到底是我的種,曉得心疼她爹,嗬嗬!
葛瑩在女兒的腦門上戳了一隻頭,眼淚忍不住又下來了:“跟你娘一個樣沒用,狠不下心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