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歡不是小氣的人,她對上官於行也並不心存怨懟。
至少他多情之餘還是冷酷的,分手後從未糾纏不清,果斷決然速戰速決,甚至讓人懷疑他早有預謀、策劃多時。
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來這次辯論賽的現場。上官於行過得好或者不好,和她都是沒有關係的,唯一能說服自己接受的解釋,是想和過去做個告別。
和那個被欺騙、被背叛、被拋棄、被同情的自己和解。
秦意歡一步一步往外走,觀眾席沒有打燈,需要格外小心腳下的台階,因此走地很慢。
耳邊是笑聲,入眼是笑臉,太久沒有在這樣人聲鼎沸的地方待過,她甚至覺得害怕。
從人群裏走出去,最後轉身看了台上一眼。
這次,她再不會回頭了。
台下總會有些遲到早退的觀眾,三三兩兩來來往往,整個劇場人頭攢動、顯得嘈雜混亂。
對於台上的人而言,這其實不見得是件壞事。現場的氣氛一旦活絡起來,演員就會產生心理上的壓力,渾身解數用在控場上,自己的情感就不會在這時候瘋狂滋生、攪擾地人不得安寧。
穿越過熱鬧非凡的劇場,上官於行似乎看到了什麼人。
他在台上有一瞬間的停滯。就是很突然的,腦子空了一下。好像這一彈指以前的所有人生,都被徹底清零,因此不知前定,不見後世。
好在已經打了成千上萬次的辯論,使得大腦有了機械化的記憶。即使根本都覺得自己聽不清王浩宇說了些什麼,僅憑借著相互之間的了解,也能有下意識的反應,接過包袱,遊刃有餘。
迷迷糊糊一直到走下台去,竟連他的隊友也沒覺出他有什麼異常。
說不上爐火純青,隻是這行一本就靠著“招搖撞騙”的基本功行走江湖,故事是假的,人情也不見得真,欺人騙己,到最後自然也就說不清楚何為真意了。
四個人侯在上場門以內,他頻頻地往觀眾席張望,終於還是引起了他隊友王浩宇的注意,過來小聲詢問。上官於行把身子收回來,以免攪亂台下的注意力。
“我剛才在台下看見個人。”
“好像是意歡。”
台上包袱翻得響,底下前仰後合笑倒了一片,亂哄哄鬧起來,將聲音隔得斷斷續續,王浩宇隻好湊近來附耳又問一遍。
“誰?”
“意歡……秦意歡。”
台下的掌聲依舊蓋過了上官於行的聲音,甚至叫人懷疑他根本沒有出聲。但是王浩宇卻根據他的口型,準確地判斷出了內容。
秦意歡。算起來,這個名字,已經好久沒人提到了。
上官於行下意識皺了一下眉頭。倒不是因為名字的主人有多麻煩,實在是這般境地裏,確實已沒有她的容身之所。無論是作為怎樣的身份,好像很都難坦然地聊起。
“她……她應該不會來吧?”
話雖這樣說,卻還是強迫症似的往觀眾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