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隱隱約約聽見了“願意嗎”這三個字。
胸腔中猛然震動著,叫囂著讓她答應。
張子柔掀起眼皮,堅定地說道:“我願意。”
我願意嫁給他,願意和他共同擔負起一個家庭的責任,我願意為他生兒育女,我願意與他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同甘共苦,我願意與他成為終生的伴侶,無所謂富貴或是貧窮,無所謂順境或是逆境,期限是永遠。
陸玦偏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神父剛念完下一段,他便接著:“我願意。”
神父滿足地看著兩人,讓他們交換戒指。
張子柔和陸玦拿出了戒指,為雙方戴上,至此,他們完成了最初一步,最簡單一步,卻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是一場見證他們成為夫妻的儀式。
簡單卻也莊重,連帶著他們的心,都在共鳴著同樣的旋律。
周圍起哄著讓他們接吻。
陸玦也不推就,偏頭,就對著張子柔的唇,吻了下去。
不是淺嚐即止,而是深入輾轉,讓現場的人的起哄聲一波勝過一波。
後麵的新郎新娘致辭,先是陸玦,再是張子柔。
陸玦說的話,就如他這個人,清清淡淡,冷冷冰冰的,但今天話裏話外的語氣裏都染上了煙火氣,讓聽著的人油然而生一種喜悅的情緒。
他沒說多少,話語的重點大抵是真的很幸運能遇見張子柔。
很簡單的話,但張子柔知道,這大概是他意識裏最好的情話。
輪到她上台的時候,她其實有些害怕,開口時候的嗓子都是顫抖的,沒兩句就因為激動而說錯了話,好在現場的人都足夠包容和體貼,沒有打擾她的發言。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一些,他們以前的事,他為她做過的事,她想去做的事兒,說到後麵,腫脹的眼眶支撐不住,終是讓一串串熱燙的淚水湧了下來。
現場響起了一片掌聲。
像是鼓勵,也像是喝彩。
張子柔抿著唇,忽地回頭望著陸玦,看著他的雙眼直勾勾地說:“我愛你。”
這話一出,全場皆是沸騰了。
陸玦笑了,比之前所有的笑容都來得真摯和燦爛,甚至連這陽光都失去了顏色,“我愛你。”
全場皆是善意的起哄。
再後頭是敬酒的環節,這環節可沒因為人少而落下,該敬的酒有多沒少,連左宗棠這種常年浸在紅酒裏的男人都支撐不住,最後回房的時候,清醒的隻有張子柔。
她望著坐在床上,神情寡淡,眼神平靜,臉頰卻異常紅潤的陸玦,有些擔憂地問道:“你喝了多少?沒事吧?”
陸玦淡淡地搖了搖頭,可沒說話。
張子柔有點懷疑他是醉了,於是接著問:“要不要去洗個澡,然後休息一下。”
陸玦又搖頭。
她沒轍,想直接拽他去洗澡,她現在是萬分確定陸玦醉了,因為他平常清醒狀態潔癖得過分,絕不會這樣。
可還沒走多近呢,她就被他一把拉到懷裏,反身抱住。
陸玦的下巴蹭著她的頭頂,沉著聲說:“你終於是我的了。”
張子柔刷的一下,臉連同耳根子全紅了。
就這麼一句話,將她全身心都攻陷了。
她是他的。
他是她的。
誰的青春,沒有點兵荒馬亂,她的孤獨和慌亂來源於陸玦,但隻要在這條路的盡頭上是他,那便全都無所謂。
這一場婚禮,來的人或許不多,但都感受到了幸福的氛圍,像是平靜的大海,像是廣闊的天空,像是無邊的森林,讓人覺得舒坦,也讓人覺得豔羨。
期盼著某年某月某日,也會有這麼一場或許是低調,或許是普通的婚禮,但牽著自己手的人是真摯而虔誠地愛著自己,這該是多美好的事情,足以抵擋這世間一切的不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