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裏有一點兒苦,但是勉強還在他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
上官於行坐起來,順手從口袋裏掏出了打火機,熟練地點了支煙。
其實要說他這兩年最大的變化,大概也隻是煙抽抽的越來越凶。
他自己也時常自嘲說自己早晚有一天可能會死於肺癌也說不準。
嗓子原本就幹,被煙氣嗆住,瞬間引發一連串的咳嗽,上官於行不得已地弓起身子,牽出近似於撕心裂肺的痛感。
蘇文昊當即上前一把掐斷他的煙,伸手撫背給他順氣。
這兩年來,身為兄弟的蘇文昊很多次想要勸上官於行戒煙,但是話到嘴邊總難說出口,日子過得這樣艱難,多少是個慰藉,飲鴆止渴,不外如是。
辯論場上的上官於行光彩奪目,以縝密的邏輯力壓眾人,但是台下的上官於行卻有比同齡人多出幾倍的痛苦,壓力需要他去承擔。
蘇文昊盯著上官於行好幾次欲言又止,但是最後也隻是等著他自己的心情慢慢平順下來,又陪著他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蘇文昊歎了口氣,把手裏裝著藥盒的塑料袋遞給他,輕聲說了句,
“你自己照著說明書去看,藥要記得吃,實在撐不住就請幾天假,反正打完這場也沒有什麼事情了,你回家歇兩天,放鬆一下也好。”
上官於行接了藥,說話的功夫也忍不住捂著嘴咳,他斷斷續續地答道,
“好……謝謝兄弟。”
這麼些年來,雖然他倆之間從不明說些什麼,但是蘇文昊總是照拂他的,畢竟相處了這麼多年了,都已經有兄弟情了。
“唉,兄弟,你也不用謝我。”蘇文昊每每看見上官於行如今這幅樣子,總覺得心疼。
蘇文昊算是他們宿舍裏最年長的,這些舍友都是在一塊待了幾年的兄弟,平常雖然都一起打打鬧鬧慣了,卻也都很親厚恭慕,都如自家兄弟。
蘇文昊頓了頓,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繼續開口說道,“這藥是秦意歡買的,你要謝也應該謝謝人家。”
秦意歡,就是先才台下坐的小姑娘,她來得最頻繁不過,又機靈又漂亮,文文靜靜的,也不多話,上官於行辯論隊裏的隊友沒有不認得的。
一提起這個人,上官於行不免得又想起自己記憶深處的那張臉,他不願意接這個話茬,但蘇文昊卻是決意要勸的,不可能真就冷眼看他這麼孤身一輩子。
“上官於行,雖然我知道這話你不愛聽,但是我還是得多嘴說幾句,你畢竟年紀還小,還會遇到很多很多人,很多善良可愛的女孩兒,她們都會愛你的。”蘇文昊拍了拍上官於行的肩膀,語重心長地繼續開口說道。
女孩兒們確實各有各的可愛,熱情也大膽,甚至也會不加掩飾的表達愛意,可說句實在話,對於她們,麵上也許會逢場作戲的裝出羞澀,在心底裏,上官於行現在隻覺得羨慕。
她們健康、漂亮、鮮活、幸福,人生一片希望與光明,多好,這種羨慕到了極致就是嫉妒,甚至是怨恨,為什麼她們活得這樣肆意自在,為什麼偏偏隻有她,得不到這個世界任何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