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不開心。”

季隨悠悠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悲傷,“我不明白,明明都是我,明明我比過去更強大,更完美,為什麼她反而不喜歡我了……”

花娘一愣,隨後長長地歎息一聲,“記得小的時候,爺喜歡四少爺的玩具,就去搶了過來,後來怎麼樣了?”

“奶奶說這個季家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玩具這種東西,我想要,也是我的。”

季隨悠悠開口。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季家是他的,他永遠都是正統的繼承人,沒有人可以撼動他的地位。

“後來那個玩具爺玩了兩天就扔掉了。”

“搶來之後就覺得沒什麼興趣了。”

季隨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花娘要說自己小時候的事,這和沈嬌有什麼關係。

隨後就聽見花娘說,“可夫人她不是玩具,不是說喜歡就能直接搶過來的。”

季隨臉色微變,隨後有些難看地說,“她不一樣。”

花娘有些無奈地笑了,“爺果然還是個孩子啊,是的,夫人她不一樣啊。”

“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她的心屬於是她自己的,哪能說搶來就搶來呢。”

季隨愣在了原地,他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我……真的做錯了嗎?”

花娘眼中有對他的憐惜和疼愛,“在這個家,沒有人敢說爺做錯了。”

因為無論季隨是對是錯,都隻有別人認錯低頭的份。

老夫人對季隨就是這般溺愛,甚至已經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

因為愛而不得,所以隻能將一切的期盼和愛都傾瀉到了這個和丈夫格外相像的孫子身上。

花娘眼中有淚意,卻強逼著自己不要落下淚來。

她輕拍季隨的肩,溫柔地安慰他,“好好去認個錯吧,她會明白的。”

季隨說,“我和她說我很愛她,可是她已經不相信我了,我以為她是我的,可現在我覺得她離我是那樣地遙遠。”

明明她就在自己身邊,卻好像隔著萬水千山,她好像下一秒就能消散在眼前。

花娘說,“她是愛你的,她比任何人都愛你。”

她心中隱隱有預感,那個女孩的出現,會改變季隨的。

他不會再是過去那個殘暴又毫無人性的野獸,他是一個鮮活的,可以感知喜怒哀樂的人。

她比任何人都愛自己……

季隨臉上劃過一抹苦澀。

他過去那樣對她,她現在已經要恨死自己了吧。

隨後,他緩緩地往屋內走去,被子裏麵的沈嬌似乎醒了,聽見腳步聲,她的身軀微微顫了一下。

季隨便上前將她輕輕擁入懷中,“嬌嬌不怕……”

“嬌嬌,我們聊聊吧。”

沈嬌沒有開口,隻是身軀明顯顫抖了一下。

季隨便當她是默認了,慢慢地開口。

“季家是一個很冷的家庭,在這個家裏,除了奶奶,我感受不到一點溫度,從小到大,我覺得世界就是這樣的,冰冷,殘酷,可怕,每個人都戴著麵具。”

“家人對我來說,也隻是一些陌生人,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地位低的人,就要被地位高的人吃掉,而奶奶曾經告訴我,我是最高的。”

“既然他們都是陌生人,那我也可以肆意欺淩和索取他們,不為別的,隻因為我比他們要強大。”

“而他們因為需要在我的身上索取他們想得到的利益,就會一直侍奉和諂媚於我,在我看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構成的。”

“一直到,我遇見了你。”

“我在你的身上感知到了我從來沒有過的溫度,我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單純不求利益的回報,我就被那樣的你深深地吸引了。”

“原來,有人也可以不求回報地不斷給予一個人這麼多東西,原來人與人之間是可以這樣的,那時候的我覺得好新奇,就總是忍不住想來看你。”

季隨說到這裏,明顯感覺懷裏的女人身軀再度顫了顫,他斟酌著語氣,才再度開口,“對不起,我還是用了我世界的法則和手段將你帶來了我的身邊,因為我總覺得人與人之間如果沒有利益權勢金錢這些因素搭建橋梁的話,那層關係就會變得不堪一擊,我不想失去你,想牢牢將你留在身邊。”

“我沒想過我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樣,我隻是在想,將你從薄司夜身邊奪回來的最快的辦法是什麼,你過去喜歡的男人,原來是這個樣子,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阿……”沈嬌的喉嚨酸澀難忍,想開口,卻不知如何開口。

“現在的我,第一次很想很渴望能夠為一個人去付出些什麼,我想為你做些什麼,想讓你開心起來,可我發現,我能夠用的方法全部都嚐試過了,可是你還是沒辦法像過去那樣開心。”

“嬌嬌,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你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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