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豪不放心這趟鏢,親自押送鬼門賀去離汴州一月路程的臨江縣的鳴鳳宮分部。一路上都無甚危險和風波,怎料交接所押之鏢的時候出了婁子,盒子打開後,竟然是空的。
楚天豪怎麼也想不明白,這盒子上好錫印是自己貼身藏好的,一直未離開自己身,怎麼就會是空的?而且商徵羽後來也拒絕再見楚天豪,他忽然想到,很可能是商徵羽故意整他,可他和商徵羽從未有過接觸,更沒有理由得罪商徵羽,楚天豪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他立刻趕回鏢局,著手準備對付商徵羽,不管什麼原因商徵羽要自己死,他都不會坐以待斃。
這樣緊張了一個月以後,白矢鏢局裏就沒有走出任何一個活人。幾乎是一夜之間,所有的人被殺了個精光。連鏢局總部也被燒得幹幹淨淨,官府也隻是草草處理了焦屍,又將此事歸結為江湖仇殺,便不了了之。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鳴鳳宮的做事手法,憑著鳴鳳宮與皇家的關係,官府也隻會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唯一想不通的是白矢鏢局與鳴鳳宮井水不犯河水,何以鳴鳳宮要下如此重手,一個活口都不留下?
人總是擅於遺忘,無論白矢鏢局曾經多麼輝煌,當今日變成一灘灰燼的時候,生活在這裏的人們,也隻是多了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
“白矢鏢局裏真的一個活口都沒有嗎……”
“他們怎麼會得罪了鳴鳳宮……據說是押鏢不利,可是鳴鳳宮下手也太狠了吧,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聽說鏢局裏晚上常常會有哭聲……是不是鬧鬼了?”
“最毒婦人心,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商徵羽……”
……
傳言不斷流入商徵羽的耳朵裏。聽著手下的報告,商徵羽也不生氣。
勾起笑容,轉身看著一旁喝茶的淩絳紅:“絳紅,這些傳言,你怎麼看?”
“沒怎麼看……”淩絳紅跳下椅子,“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娘親又何曾在意過旁人的言論?”
“絳紅,你對我的做法不滿?”商徵羽挑著眉,斜看向淩絳紅。
“不敢,娘親做事自有理由。”淩絳紅低下頭,並沒有多做爭辯。
“乖,你是鳴鳳宮的少宮主,將來鳴鳳宮都是要交給你的,當日我逼你殺人,也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淩絳紅握緊雙拳,複又鬆開,“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
商徵羽看著淩絳紅的背影微微歎息了一聲,絳紅,你不變強,下場就會和白矢鏢局的人一樣,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弱肉強食,隻有你變強了,才有能力得到你想要的,保護你想保護的,所以……別恨我。
淩絳紅回到房間,推開門,發現房內空無一人,立刻回身問跟在身後的丫鬟:“我帶回來的那個傻子呢?”
“回……回少宮主,剛……剛才還在睡,一會就不見了。”丫鬟易蓉被嚇得雙腿發軟,淩絳紅和商徵羽一樣,平日裏連一點情緒的波動都沒有,讓人猜不透心思,現在竟然發起火來。眼神淩厲的瞪著自己,因此竟連站穩腳跟也覺得困難。
淩絳紅身邊有四個貼身侍婢,分別叫易蓉,易梅,易青,易夢。都是八麵玲瓏的主兒,平日裏是淩絳紅的貼身丫鬟,但是放眼整個鳴鳳宮,能使喚的動她們的也隻有淩絳紅和商徵羽了。這四人從小被商徵羽從青樓老鴇手裏買回來訓練栽培就是為了讓她們好好照顧淩絳紅。
是以她們無論是誰走出去都是一等一的美女,武功也是深藏不露,隻有在淩絳紅麵前才會懼怕。畢竟淩絳紅的冷酷無情她們都親眼見識過,一個十歲的孩子做到如此地步,長大了會怎樣她們誰也不敢想象。
“去找!找不到都別回來見我!”淩絳紅吼道。
“是……是……少宮主。”易蓉逃命似得跑開。
淩絳紅對著門口呆了一下,忽然想到什麼,匆匆出了房間,走向鳴鳳宮的馬棚。果然,看見了她從白矢鏢局帶回來的癡兒。
癡兒正抱著馬兒撒歡戲耍,玩得不亦樂乎,忽然看見淩絳紅,嚇得立刻從馬兒身上摔了下來,連滾帶爬的瑟縮進角落,嗚嗚的發出懼怕的聲音。
淩絳紅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果然連你都怕我了嗎?那晚跟隨娘親去白矢鏢局,癡兒親眼看見自己一劍刺入楚佑安的心口。她當時嚇壞了,發出淒厲的尖叫,連淩絳紅也被這聲響嚇了一跳,她以為癡兒是啞的,不會發出聲音。
這是自己第一次殺人,是商徵羽逼自己殺了楚佑安,鳴鳳宮的主人,不會連一個人都不敢殺,因為她們的手從來都是沾滿鮮血的,這隻是一個開始。殺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淩絳紅知道,遲早她會麻木的。淩絳紅唯一沒料到的是,被癡兒看見眼前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