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7章 雨夜亡命奔(2 / 3)

在厚重的雨幕遮擋下,朝倉軍的巡邏士卒顯然沒有發覺,就在大營外相隔幾十步外的街道上,一隻長長的隊伍與他們擦肩而過,幾個帶頭的武士低聲抱怨道:“這是誰想出來的招數,在胴丸外套上蓑衣,他一定不知道這麼悶熱潮濕的天氣裏,穿著鎧甲再套上蓑衣有多難受!我寧願被雨淋也不要套這個東西!”

“這已經是你重複的第二十遍了,要我說還是適可而止一點吧!再熱你不是還穿著嗎?”走在他身旁的武士深一腳淺一腳的淌著泥水,咂咂嘴說道:“可惜我這雙小牛皮靴了!平時舍不得穿一次,好不容易拿出來顯擺一下就碰到這鬼天氣,一定是神佛在給我開頑笑的吧!”

“你就是燒包一個,哪有大夏天穿牛皮靴的,再說就算不下雨,這黑燈瞎火的也看不到你穿的啊!還不如像俺這樣穿爽草鞋拉倒!”

“木屐也可以,反正隻要不是革足帶就好!”這武士忽然停下來,朝著雨幕裏走了幾步四處張望片刻,一臉疑惑地說道:“你們剛才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沒有?”

“什麼聲音?”幾名武士搖頭說道:“沒有任何聲音啊!”

那名武士遲疑片刻,皺眉說道:“難道是我的幻覺嗎?不對啊!我明明就聽到車輪轂落入水坑的聲音,我家馬車陷入水坑也是這樣的聲音……”

“誒!一定是你聽岔了吧!這個鬼天氣一定不會有商旅經過的,除了我們這些倒黴的巡營武士,還有誰會這個鬼天氣出來瞎走,一定會躲在被窩裏睡大覺的!”

“說的也是……”那名武士不由自主的一笑,搖頭說道:“一定是我多心了,我們繼續巡邏吧!”

“巡完這趟還能去眯一會,這些天打來打去的快累死了!”

中條時秀抹掉臉上的雨水,暗道一聲好險,他所在的為之就在那幾個巡邏武士不遠處,那名武士再多走幾步說不定就能看到他,好在他們沒有多個心眼過來仔細探查,要不然這事鐵定要曝光,巡邏的士卒都是有數的,突然少一隊巡邏的武士,不用一個時辰就會被發現。

“快一些!讓他們再快一些,多浪費一刻就多一分危險!”中條時秀深吸一口氣,對身後的使番吩咐道:“立刻傳令,讓大隊全力轉移,務必在一個時辰內全數離開高島郡。”

這次逃亡行動是臨時行動,傍晚前突然下令離開阪本向北撤退,為保密還特別限製軍團內的害群之馬傳遞消息,緊接著的暴雨滂沱又進一步給他們創造好機會,匆匆吃過晚飯就把能帶走的一萬五千軍勢全數撤走,至於新招募的軍役則就地解散化整為零重新回到町裏做町民。

就在中條時秀傳令的時候,車馬隊恰好全數離開北部聯軍的大營附近,這還得感謝聯軍的大將疏忽大意,滿心以為第二天發動總攻擊,就連例行公事的暗哨都懶得設置,這就給中條時秀的大逃亡之策製定了寬鬆的環境,得知所有人馬均已離去,中條時秀也毫不猶豫的撤退,把這四國聯軍的三萬五千軍勢遠遠的拋開。

這條道路走的非常奇險,要在一夜之間貼著聯軍的大營擦身而過,隨後要一路北上進入敵方控製區的淺井郡、伊香郡,好在都是近江本地的武士也不用請向導指引,二更時分前鋒就已經離開近江的地界,踏著北陸街道向敦賀港前進,他們將在這裏畫一個折向西邊的圓弧,擦著敦賀郡的西南角向若狹國挺近。

不得不說這一夜的時機實在巧妙,越前朝倉、近江淺井、若狹武田、丹後一色這幾家的聯軍全集中在高島郡,在暴風雨的黑夜裏收到織田信長的次日總攻擊令,幾乎沒怎麼思考便早早的就寢,養精蓄銳為第二天一早的戰爭做準備。

誰都沒想到中條時秀會暗渡陳倉,在這麼巧妙的時機選擇的竟會是當著守軍的麵前擦身而過的大膽方式逃過去,近江、越前、若狹以及丹後這四國的兵力全在前線,以至於後方空虛各地的守將也沒想到有人在眼皮子底下逃走,就這麼放他們成功的逃出生天。

當第二天一早,織田信長率領十五萬大軍毫無抵抗的殺入阪本之時,他還以為阪本的守軍已經信心崩潰完全放棄抵抗,大笑著闖入阪本城登上那座聞名遐邇的天守閣,發現城內依然一個人都沒有,他忽然笑不出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人呢?中條時秀呢?鬆井正之呢?大館晴忠、蜷川親長、柳沢元政都到哪裏去了?說好的受降在哪?啊!回答我!”織田信長化身暴怒的恐龍,怒聲咆哮著摧毀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就連織田信長的新寵,小姓眾首席堀久太郎秀政也不敢近身規勸。

池田恒興急步而來,看到織田信長就高聲嚷嚷道:“錢庫空的!糧庫空的!裏麵除了老鼠就什麼都沒有!我們被騙了!”

“沒有守軍,連一個小姓和侍女都沒有,這是座空城。”明智光秀轉過頭忽然發現被踢翻的案幾下壓著一封信,彎腰撿起遞給織田信長,說道:“這或許是中條出羽守的留信……”

織田信長嶄信一讀臉色立刻黑如鍋底,劈手把信撕成粉碎,丟到榻榻米上狠狠的踩幾腳,大罵道:“中條時秀這個混蛋該殺!他竟然嘲弄我織田家,本家一定要把他捉來親手了結掉!立刻下令搜捕阪本上下,擒拿藏匿的殘黨!”

群臣躬身而退,明智光秀也跟著他們一起撤下去,不過他的表情變的十分奇怪,池田恒興恰好走到他的身旁,就好奇地問道:“日向守殿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噢!沒什麼……剛才在想捉拿殘黨的事情呢。”

池田恒興似乎很理解他的感受,感歎道:“說起來還是不太理解中條時秀是怎麼逃走的,昨天下午明明都還在,這一夜之間人怎麼就都沒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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