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個組織就有點類似古代的黑澀會組織,就幹些替人收債敲詐勒索綁架詐騙之類見不得光的買賣,偶爾也客串些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事情,因為活動不固定又擁有龐大的河原者作為基層群體支撐,且因為南北朝的戰亂影響,使得室町幕府即便知道有這麼個社會毒瘤也無從下手。
惡禦所足利義教到是曾經有意對他們這個群體動手,為此還專門在禦前沙汰提及這件事,幕府的管領細川持之親自過問下曾經做出相關的計劃,可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就爆發嘉吉之亂,足利義教被殺,細川持之差點被砍殘廢,接著就是土一揆爆發新一輪暴亂迭起,使得幕府忙於四處撲火報仇扶立新將軍等雜事,硬是把這小小的社會毒瘤危害給掩蓋下去。
再後來應仁之亂東西軍為將軍家立嗣問題打成一鍋粥,前後近三十萬大軍彙集京都差點把這座古都給打殘廢,以至於京都的居民印象裏最深刻的就是京都的戰火,從朝日將軍源義仲火燒京都,到應仁之亂的幾場戰火侵襲都是京都人永遠的痛。
京都越亂對這些城狐社鼠就越有利,恰好這百年的時間裏京都先後經曆明応政變、船岡山合戰、火燒山科本願寺、深草合戰、桂川合戰、洛中合戰等一係列戰火的侵襲,不到百年的時間裏這幫匍匐在社會陰暗角落裏的害蟲就以驚人的速度膨脹起來。
但無論他們怎麼膨脹,還是群缺少武力支撐以及更重要的合法外衣的存在,他們的地位就有些類似鐮倉幕府後期的惡黨,隻是惡黨本是群不服幕府也沒有參與源平合戰的非既得利益者,他們有土地有人口有強大的軍事實力,而當今的天下早就在南北朝合一之後達成共識,天下所有武士共尊足利將軍家為武家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這些京都的害蟲隻能做害蟲而不能做別的,別說不敢招惹強大的三好家、吉良家,就是幕府那點武士也不是他們能招惹的,整個河原者在畿內控製的人口雖然不下三萬人,但實際能用的上的壯丁不超過五百人,稱得上打手的勉強有五十個左右,這點兵力也就比衣食無著的農兵強一點。
就這點本事模仿山匪野伏幹點打家劫舍的事情還行,要挑戰幕府乃至京都的秩序簡直是作死,甚至他們都不敢打劫稍微大一些的商旅,因為這些商人要麼背後有商會支撐前簇後擁根本不敢靠近,要麼就會聯合在一起雇傭浪人保護自己,所以他們隻能欺負一些剛入行或者不明就裏的小商人。
在這種前提下,就迫使虛無僧根本不敢當麵和果心居士鬧翻臉,且不說自己的身體老朽不堪根本不是果心居士的對手,就是他們這個隱秘組織的體係內說不定就已經有她的合謀者以瓜分自己的土地財產,依照果心居士的性子說不定就真這麼做了。
虛無僧驚疑不定的望著果心居士,許久才把一串鑰匙拋過去:“……給你!就在鴨川下遊勝樂屋的土倉裏,記得半夜去別讓人看見!”
“鬆永久秀那邊我已經不打算和他們合作了,師父就幫我把那個要求給回絕掉吧!大逆不道的行為我果心做一次就足夠了,最近我會消失一段時間,師父勿念!”說罷,果心居士的身影悄然隱沒於幽幽竹林裏。
“可惡的混蛋女人!老夫一定要……哼!”虛無僧忍耐半天還是把狠話咽回去,事後撂狠話是蠢人才做的事情,虛無僧很聰明絕不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傻事。
活動幾下腿腳悄悄走進身後的房間,推開房門小心翼翼的打開一道暗門,順著漆黑的暗門走到下麵寬敞的地窖,裏麵堆積如山的黃金白銀和銅錢,一雙枯瘦似雞爪的手仔細的撫摸著這些真金白銀,就像摸在一件美麗的藝術品或者某個身材曼妙的美人身上。
“果然隻有金銀銅錢才最可靠!隻有它們是最聽話的!放在這裏不用擔心背叛我!在這個亂世裏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錢啊!”虛無僧狂熱的捧著金銀大呼小叫著,活像個擁有一攤玩具的小孩子。
忽然地窖裏的燈火輕輕一晃,讓癡迷於黃金白銀裏的虛無僧立刻警覺起來,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師父說的對呀!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錢,果心也覺得很有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