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9章 命門所在(1 / 3)

得知朝倉義景也遠非所表現出的那麼強大,吉良義時瞬間就感到安心無比,雖然他依稀記得朝倉義景似乎並非一位明主,卻沒想過此人的治政水平竟然如此之低劣,大概可以和土佐一條家剛元服的花花公子一條兼定相媲美。

其實越前朝倉氏這一族的情況很複雜,就像許多家族相似的麵臨強製弱幹的窘境,當年應仁之亂時代朝倉敏景帶著幕府一紙越前守護任命的禦教書,就敢跑到越前國擊敗守護代甲斐敏光奪取領國權力,其中他的幾位兄弟就用上不少力氣。

而後朝倉敏景將拠點設在一乘穀城,又和京都逃難到越前建立吉崎禦坊的一向宗八世法主本願寺蓮如結為盟友,製定《朝倉敏景十七箇條》以此確立朝倉家的執政思路,隨後為加強越前各郡的影響力,他就派出弟弟朝倉遠江守景冬擔任敦賀郡司。

還招來另一位已經出家的弟弟慈視院光玖還俗為朝倉光玖擔任大野郡司,同時還有朝倉下野守經景擔任足羽郡司,這三家便有別於朝倉的普通一門眾而被稱作同名眾,其中最強大的敦賀郡司和大野郡司又被稱作二內眾。

但是二內眾一直都不怎麼安穩,首先是初代敦賀郡司朝倉景冬死後,其嫡子擔任第二代郡司的朝倉景豐企圖謀反,卻找到這的姐夫兼朝倉敏景的兒子朝倉宗滴處商量謀反,結果在事發前一天被朝倉宗滴告到自己侄子,時任家督的朝倉貞景處獲得大功,朝倉宗滴也憑借著這個機會獲得敦賀郡司的位置。

隨著北陸軍神逐漸為人所知,朝倉家的家督又一個個非常短命,漸漸的讓二內眾獲得郡內稅款征收、普請軍役的自主掌握權,同時還獲得最重要的領內司法檢斷的專權,幾乎就是翻版的武田兩山、毛利兩川體係,幾個同名眾的大將經營其自己的國中之國。

可就是這樣朝倉義景還是玩花招坑自己的叔叔,不知道他的腦袋到底是怎麼構造的,相比之下畠山高政還算智商正常且非常勇敢的好武士,如果硬說朝倉義景有什麼優點,大概隻有精通京都文化擅長和歌茶道,並且把一乘穀城下町建設成“第二京都”這一條好處。

看見家督吉良義時徹底放鬆下來,浪岡顕房微微一笑道:“其實這位朝倉金吾殿還幹出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那就是架空一乘穀四奉行與一乗穀奉行兩職家的權力,上次前往加賀拜見上杉彈正殿的朝倉玄蕃助景連殿下,就是一乗穀奉行兩職之一的越中守家現任家督,在朝倉家中的地位大約和細川兵部殿相差放佛。

這位朝倉玄蕃助景連與另一位兩職奉行朝倉掃部助景賴,以及一乘穀四奉行的魚住備後守景固、河合安芸守吉統、前波藤右衛門景定、小泉藤左衛門長利共同輔佐朝倉義景,這六人又被稱作一乘穀六奉行,基本獨攬朝倉家的大小政務。

朝倉金吾殿許是覺得他們六人比較礙眼,於是就從側近的寵臣小姓裏提拔出幾個聰明伶俐者設立一個奏者眾的機構,命令一乘穀六奉行日常事物處斷時需要奏者眾在文書上簽名花押才可以付諸實施,同時在司法檢斷土地爭訟等問題的處理上,一乘穀六奉行也要從去奏者眾的意見,等於將這六名有力武家完全架空。”

朝倉義景的本意或許是收回原本屬於家督的獨斷專行之權,但是他卻忽視一個巨大的問題,那就是一乘穀六奉行不是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卿,他們有自己的領地和大批的譜代家臣,以及為其效力的大批與力被官,朝倉義景這麼做就等於同時在一門與譜代之間挑起戰火,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他這麼玩下去就是要等著玩火自焚的一天。

聽到這許多越後武士露出怪異的表情,他們無法理解朝倉家坐在火坑上醉生夢死的心態,按道理來說同為北陸道的領國為何就會有這麼大的差別,黑川清実感歎道:“這麼說來朝倉家豈不是內憂外患比我們還要危急嗎?可是朝倉義景還依然如故的過著奢華的生活,他能安然如故的坐穩家督之位還真是個奇跡呀!”

直江景綱搖搖頭表示不太理解朝倉家的想法,按道理來講朝倉家的武士早就應該揭竿而起推翻家督之位,哪怕家督沒有錯誤譜代們隻要覺得不滿意也大可以廢掉,比如能登畠山家剛剛結束的弘治之亂就是譜代要強行廢立家督引起的。

齋藤朝信忽然咧嘴大笑道:“誰知道朝倉家到底怎麼想的,或許他們還會認為家督正在勵精圖治振興家業呢!或許這朝倉義景還以為朝倉家在他的治理下越來越強大也說不定,諸君回過頭再看那個津江越三國同盟是不是體現出朝倉義景的強大自信心呢?”

“哈哈哈……是呀是呀!”年輕的武士可不管那些中年人的看法,抱著肚子捧腹大笑起來。

看到大家的心情隨著逐條分析慢慢找回往日的自信心,吉良義時的臉上也隨之露出淡淡的笑容,他這個家督不能時刻把憂愁煩擾掛在臉上顯露出來,那樣會顯得家督不成熟且容易讓譜代家臣胡思亂想,正因為壓力要他一個人背負才會對近畿的變亂極為敏感。

可現在一切都變的不一樣,知曉朝倉義景的秉性能力再轉過臉來策劃計策就容易的多,吉良義時單手支撐著下巴很快就陷入沉思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評定間裏的眾多譜代家臣紛紛小聲議論著計策的可行性,浪岡顕房與本多時正也陷入沉思之中,看他們的表情大約是已經想出一套可行的方法,隻是卡在一些關卡上無法行動。

有一個座次非常靠前的年輕人突然躬身行禮開腔,此人就是吉良義時新收錄的一門眾最上義光,在此之前的幾個月時光裏,他躲在人群裏始終左右觀察譜代眾表情,直到此刻看到眾多譜代都陷入沉思中才突然道:“臣下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