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暴雪格外的頻繁,從入冬開始幾乎就沒怎麼停止過,越後早已習慣暴雪的襲擊到無所謂,但是並不太習慣的越中、加賀、信濃、上野卻遭受雪災的重大襲擊,正月裏陸續傳來各地受災的情報,讓奉行眾們連個安穩年都沒法過,隻能急忙召集起來連軸轉的忙著各地的救災工作。
值得一提的是奉行眾近些年引進許多新麵孔,比如始終擔任春日山城留守的長尾政景,還有在征戰上表現不太積極的直江景綱,原越後上杉派的殘黨平子房政、千阪景親,轉行做奉行的宇佐美定滿,以及軍略表現普通但在政務上表現出色的山吉豐守、石川重次,河田長親的父親河田伊豆守元親,叔叔河田伯耆守重親等人。
新一代奉行裏三井高安做的最出色,早在天文年間他就被吉良義時看中提前元服作為最低級的奉行人做起,這些年一步一個腳印走到出鎮加賀半國奉行的位置,距離更高的位置隻有幾步之遙,或許再過幾年他就會成為春日山城奉行眾職權最大的幾個人之一。
河田長親與增田長盛的表現非常出色,兩個少年人跟在吉良義時的身邊熏陶多年,每日替吉良義時誦讀來自各地的政務文書也積累出一些施政經驗,最難得的還是他們擁有普通奉行人所沒有的大局觀,見慣吉良義時坐鎮春日山中做出的決斷,對於中樞的工作也十分熟悉,奉行眾裏幾乎沒人不認識他們倆。
兩人被分別委派到信濃、上野南部處理暴雪災害造成的損失,處理政務並非是處理好眼前這一攤事情就萬事大吉,優秀的奉行人要時刻思考著如何提高自己,所以每當遇到地震、水災、風災、雪災、旱災等重大氣象災害的時候,年輕的奉行總是衝在第一線,完成從發放食物到組織救援的全部工作。
吉良義時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走出評定間,因為幾年連綿不斷的大雪已經把他折騰五六天沒休息好,哀歎一聲這新年過的比以往還要累,上元節過去隻代表這個正月大狂歡過去一半,外邊下著大雪沒事就隻有呆在城裏喝酒娛樂,這一個冬天不知道要多少酒水灌進他們的肚子裏。
釀酒是吉良家新興的行業,吉良家的清酒和傳統作為祭祀用的神酒不太一樣,特點是清冽甘醇入口如火燙的全身發熱,因為這一特性而被越後武士親切的稱之為燒酌,其實這個時代已經有南蠻商人在薩摩登陸帶來最原始的蒸餾酒,因為蒸餾酒的特性也被稱作燒酎,名字到與燒灼完全相同。
北國一年裏隻有短暫的幾個月是溫暖的時節,嚴寒的氣候催生越後國人堅韌不拔的性格,同時也讓他們愛上喝酒這個習慣,越後的武士基本都是酒鬼,一百個武士裏有九十九個是喜歡喝酒的,唯一那一個還是因為酒精過敏不能喝。
愛喝酒愛豪飲更愛宿醉不醒,在家喝在外喝行軍打仗還要喝,就是開評定會的時候說不定就有酒鬼摸出酒瓶喝兩口解解饞,像上杉輝虎沒戒酒前那種豪飲不止的也頗有一些人,隻不過隨著上杉輝虎一場大病給嚇的收斂許多,最近兩年生活優渥又讓一些人的酒癮發作。
吉良義時三令五申禁止酗酒違者處罰也沒多大用處,罰沒的錢財到是頗為可觀但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震懾不住這些酒鬼,這些家夥嘻嘻哈哈交完罰款一出門就鑽進鯨屋裏繼續喝,哪怕把他們一年的錢財罰光也不怕,大不了厚著臉皮賒賬或者找人借錢繼續喝。
後來吉良義時也想開了,既然禁不住喝酒到不如幹脆弄出個燒酌來勾引你們的酒癮,新上市的燒酌不限量供應半年,成功的勾起這些酒鬼的酒癮,隨後又通過琵琶屋包攬所有進入北陸的清酒源頭,逐步用燒酌一點點代替傳統的清酒銷售。
然後突然以原料匱乏限量銷售,逼的他們抓耳撓腮無法自拔,燒酌喝上癮再喝原來的清酒仿佛是在喝水,而且清酒因為缺乏來源也變的昂貴而稀少,一瓶比原來貴出好幾倍不說,還不如燒酌一小瓶就讓他們喝的暈暈乎乎如飄飄欲仙的的感覺過癮,越後的武士們隨之也提不起興趣喝清酒。
趁此機會還把原來銷售清酒的幾家商屋給擠的頻臨破產,並由琵琶屋強勢兼並淪為吉良家配下的產業之一,這個時候燒酌已經在越後站穩腳跟,再逐步放開清酒與燒酌的銷售,武士們自然會優先選擇燒酌而非清酒,新的飲酒習慣被他控製住,隻需要控製燒酌投入市場的數量就可以卡在能喝到,卻不足以喝過癮的關卡上,不讓這些越後武士因為貪杯誤事。
“一到冬天春日山城裏就總有人生事,喝酒打架爭風吃醋這三樣永遠少不得,餘這個家督當的真累!連一群酒鬼喝酒的破事都要操心,真不知道若離開餘的掌控,這群混蛋會把吉良家攪合成什麼樣子!”吉良義時表麵上抱怨這些家臣愛給他找事,其實則是在暗自得意自己這個家督當的厲害。
哼著不知名的曲調走回春日禦所,照例去看望他的幾位夫人和孩子,才回到春日山城沒幾個月的功夫,吉良義時就又把三位夫人的肚子給弄鼓起來,虎姬是率先懷上孩子的,才到臘月就吃什麼吐什麼,有過一次懷孕經驗的女人立刻就明白自己有了身孕,當天晚上就放吉良義時的假,讓他一年半之內不要考慮碰她的身子。
吉良義時真是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怎麼當初就忘記說幾句孕期可以適當夫妻生活有助於生產,搞的他現在再說什麼話都沒有用,固執的女人總覺得男人是在哄她歡好幾次,總是擔心傷到腹中的胎兒,害得吉良義時連吞槍術都沒得練,隻能懊喪的跑到小阿虎和小檀香那裏尋求安慰。
很不幸的是這兩個溫柔鄉也很快不能享受,在虎姬懷孕後一個多月裏直虎與檀香又先後懷孕,兩人也是見樣學樣的要求男人不能碰她們的身子,雖然沒有虎姬那麼威武霸氣的直言放他一個長假,可是擺出一副你不願意我就哭給你看的表情實在讓人無奈,最後隻能勉強點頭應下來。
正月還沒出他就又一次回歸孤家寡人的生活,恰好這會兒鬧著處理雪災的評定會到不用擔心自己閑著無聊去四處盯著侍女瞧,忙到今天總算把該準備的都安排好,剩下的事基本沒他這個家督什麼要做的,隻要聽聽災後的統計報告來點免稅免賦,再給點救濟補償抓好災後重建修複工作就沒了。
走到華之間外,聽到間裏一群女人正在小聲嘀咕著什麼,吉良義時感覺有趣就打發走侍女,倚在門外側耳傾聽做一次聽牆角,結果華之間裏突然不說話了,吉良義時還在納悶中就看到房門被推開,幾個小侍女憋著笑走出來請他進去。
吉良義時被這一出給唬的一頭霧水,帶著滿頭的問號走進去看到幾個婦人坐在一起齊刷刷的望著他,虎姬向他投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嬌聲說道:“殿下今天回來的可真早呀!怎麼就站在門外聽起牆角來了呢!妾身與幾個妹妹說點女人家的私話也被殿下聽牆角,妾身們可是連一點私密時間都沒有了,真可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