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評他是有道理的更是應該的,這又不是教育小孩子要多誇獎而不是多批評,都是積年老將多少風雨經曆過還犯下這種愚蠢的錯誤不批評就沒天理了,以後大家有樣學樣都跟著犯錯不受懲戒,上総足利家的法度就變成廢紙一張了。
其實真田幸隆也是有意識的在保他,隻是這話不能說的太明白做的也不太明顯,真田幸隆以譜代家老的身份訓斥他,然後在以公文的形式呈報到春日山城,有他這個譜代家老處理過一次,吉良義時肯定不會再處理第二次,這就能輕易的讓小笠原長時逃過一劫。
小笠原長時顯然意識到這一層含義,朝真田幸隆投去一道滿懷感激的眼神,說起來他這種積年大將又經曆過屢次川中島合戰,立下不少功績不說,身份尊貴遠比普通國人領主強一截,怎麼想都不應該犯下這麼蠢的錯誤,可現實就是這麼發生了,看到武田信繁站在天守閣上指揮若定,小笠原長時立刻激動起來,腦袋一熱悶頭衝進去,然後就稀裏糊塗的敗了。
現在想起來小笠原長時都為此感到慚愧與懊悔,這種水平簡直堪稱拙劣,三流武將才幹這種蠢事,稍微檔次高一些的國人領主都不會輕易犯這種錯誤,像他這種和武田信玄數次交手的人更不應該做蠢事,隻能說仇恨的力量太強大,以至於讓他腦袋不清醒。
可他又不能說自己太蠢,總得解釋一下自己到底怎麼犯的錯,於是就說道:“其實我長時也不單單是因為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更是因為貪功冒進,當時看到武田典廄就覺得是個機會可以打一打,結果怎麼打都殺不進天守閣,時間耽誤久了軍心急躁,遮掉許多衝進本丸的兒郎,武田典廄卻突然派出旗本武士衝殺出來,突然衝到在下的本陣裏險些殺到在下的麵前,嚴密的陣勢一下被衝散,不得已之下隻得稍稍撤退,卻不想武田軍窮追猛打一意咬住在下的本陣追擊,撤退就演變成潰退……抱歉了!”
“如此一說信濃守殿這一敗到也情有可原……”村上義清皺眉問道:“看來這位武田典廄還真是不能小看啊!彈正殿對武田典廄可有多少了解?”
真田幸隆回憶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武田典廄殿嗎?我幸隆對武田典廄的了解也不太多,隻知道其為人低調待人溫和友善,無論是庶民還是武士從不端架子,軍略方麵絲毫不差於武田大膳,隻是用兵上缺少武田大膳那種狠辣的手段,還有不太喜歡以謀略取勝,算的上一位堅持傳統的武士典範吧!”
其實他與武田信繁還是有一定交往的,幾次軍事合作也頗為相得,漸漸積累一些同僚之誼,隻是限於各自的身份不得太過親近,畢竟在武田家裏武田信繁是個敏感人物,一直被武田信玄高高掛起來做副將,真實軍略水準也隻是在近幾年才略有施展。
或許是武田信繁的運氣不太好,每一次施展的對手都碰上吉良軍團的主力,即便他的能力非凡也僅能帶來一點不算榮耀的成績,時間一長難免會讓人產生輕視之心,其實並非如此,就像真田幸隆碰上吉良家也是屢屢失手一般,手段與能力的體現要看對手是誰,選一個各方麵都遠比自己強大對手,就注定他的表現隻能拙計。
就好比以勇武聞名於世的小笠原長時,在軍略水平上堪稱一流大將裏非常靠前的層麵,即使是村上義清對上他也不敢說能占到幾分便宜,無奈的是小笠原長時所碰到的敵人不是武田信玄,就是武田信繁,自己的兵力素質又差對方一籌,再稍稍有那麼點做的不完美就會被趁機擊敗。
在座的三位大將沒一個是善茬,軍略上同時是信濃最頂尖的水準,放在其他州國也絕對是一等一的水準,三人的組合甚至勝過許多大名引以為傲的組合,比如太原雪齋、朝比奈泰能、岡部元信的組合就不見得比他們三人組合強。
三人一通配合碰上武田家最頂尖的武田信繁、馬場信春以及曾根昌世的組合隻比他們略差一線,雙方較勁運氣成分比較高,說不得就會因為一場意外打出全崩的局勢,戰陣上的變化就是這般奇怪,有的時候雙方水準差距巨大,可能就是一打就虧一碰就散的局麵,兩者旗鼓相當則會變成另一種情況,要麼相持到最後沒打出任何結果,要麼就打出一場極為慘烈的大戰。
意識到己方在意識配合以及兵士素質上存在巨大差異,三位大將立刻按下繼續攻略的心思,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打鐵還需自身硬,自己的劣勢不能及時彌補回來,就這麼一路強推殺到諏訪郡多半也會在諏訪郡內再遭遇一場重創,到那時地利人和的優勢從吉良家轉移到武田一方,自己再想來一次從容撤退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信濃軍團不打算再動,武田軍因為巨大的劣勢以及對真田幸隆的忌憚之心也不敢繼續打下去,武田軍又在破損的熊井城外擔驚受怕的堅持三天,待馬場信春能夠下地活動,就急急忙忙的自燒熊井城率軍後撤。
在毗鄰塩尻峠的勝弦峠上建立一座堅固寬闊的岡穀北城,並在城內放置八千大軍以此拱衛山嶺下的諏訪盆地,真田幸隆也在隨後趕來重建熊井城,新建的熊井城分南北兩座城,兩城之間相距兩公裏,比以前的規模大上一倍有餘,兩城分別駐守五千軍勢絕無問題。
真田幸隆將小笠原長時所部八千餘眾留在熊井城暫時作為留守大將,自己率領剩下九千軍勢撤回深誌城繼續整編,這次他們吸取教訓不再委派當地國人守城,我把主力軍團派過去你總不敢再來騷擾吧?如果還趕來就不能怪真田幸隆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