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北風越吹越向,仿佛北方海神吹響進攻的號角,冰冷的寒風帶著刺骨的含義,就像無數柄鋒利的尖刀刮在人的臉上火辣辣的疼,八幡原上的喊殺聲從夜半三更一直持續到四更天,聲音震天動地急的人心慌。
大營裏留守的五百守軍忙著埋鍋造飯,醫師們架起大鍋煮沸一鍋開水,上麵放著籠屜蒸著潔淨的麻布,那五百守軍更是一個不剩的跑進軍營裏打點行裝,看著大營裏有條不紊的動作,宮部繼潤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過,猛地一拍大腿低吼道:“武田家要跑!立即行動!”
大河內綱高興奮的說道:“好!兄弟們跟著我衝進去宰了他們!”
“盡量捉活的!活的更有用!”
茶臼山武田大營外潛伏著的千餘軍勢突然闖入大營,猝不及防的醫師民夫們被瞬間擊倒,聽到動靜的武田守軍陸續衝出來不是被殺就是被鎖住製服,負隅頑抗的留守大將一條信龍帶著二十名武士試圖衝突營寨突圍不成,絕望之下躲進大帳裏引火自焚,二十餘名親衛武士集體殉葬無一人逃出來。
茶臼山上紅彤彤的火焰像一盞明燈照亮漆黑的夜空,武田軍本陣看到茶臼山大營裏起火頓時軍心大亂,恰逢此時吉良軍團傳來一陣法螺聲,兩黑兩白四麵大旗同時進入戰場,看到大營起火的吉良義時帶著五百馬迴眾決心一錘定音。
“主公!吉良義時出陣了!”
“主公!赤備頂不住吉良赤備了!請速做決斷!”
吉良赤備擊潰武田赤備轉身就更換備用馬匹,帶著鐵炮隊繞到側翼各種打了就跑硬生生把武田軍的陣腳打亂,更糟糕的是吉良軍的擲彈隊再次發威,焙烙玉硬是把武田信繁的登陸主力炸的不敢向前一步,關鍵時刻武田信繁拿出手裏僅存的兩百挺鐵炮予以還擊,毫無防備的焙烙隊武士被當場射殺近半才勉強把陣腳穩住。
武田信繁的情況非常糟糕,因為救援心切他就帶著本部的三千精銳率先渡河,真田幸隆的反應稍慢一些落後一截,待他的主力越過千曲川就遭到擲彈隊的重點照顧,吉良水軍也後知後覺的帶著船隊封鎖雨宮渡。
由此八千大軍被吉良水軍截成兩截,前半段三千餘眾陷在八幡原的河岸邊,對麵是擲彈隊與一千精銳足輕擋道,後半段不到五千人還堵在千曲川南岸過不來,海津城內的一千八百守軍在村上義清率領下對著武田軍的背後猛插一刀。
戰場上隨處可見兩方廝殺的慘烈景象,一排槍兵被吉良軍團擊破,後方又遞補一排,武田軍根本不敢紮堆擺槍兵,把手中的備隊依照各路國人的體係擺成若幹的小陣,崩掉一支不會連帶著後麵的備隊也跟著衝散,用這種笨辦法勉力堅持著。
武田軍的人數遠遠超過吉良軍團,但己方的士氣跌入低穀,的確擋不住士氣高昂的吉良軍團,更不用說吉良軍團的武器裝備,兵士素質以及執行力遠遠高過武田軍,一陣數百人的國人軍不過一刻鍾傷亡幾十人就宣告崩潰。
武田軍所部國人軍已經被吉良軍團殺的膽戰心驚,想拚死攔住吉良軍勢的突擊到最後卻隻有填命的資格,己方用以命搏命的戰法兩三個人才能換死吉良軍一條性命,隻要己方稍稍一個不留神,就會被吉良軍的一個突擊殺崩陣勢。
柿崎景家從右翼衝殺出來,他麾下千餘士卒各個精銳不下武田赤備,養精蓄銳幾個月裏精氣神全部找回巔峰狀態,麵對士氣低落的武田軍殺的那叫一個痛快,很快就把武田軍的左翼殺的節節敗退。
柿崎景家的沢潟大槍左右橫掃,仿佛鐮刀似的大槍勾到一個死一個,大槍所過之處血光爆濺,不一會兒黑黝黝的鎧甲就被鮮血染成紅色,許多年輕的武田軍士卒被嚇傻了,眼睜睜看著白光一閃斬掉自己的首級,在這麼艱難的局勢下,武田軍的左翼終於堅持不住逐漸崩散。
“主公!左翼潰退!日向昌時被柿崎景家討取了!”
“主公!右翼潰退!工藤昌祐被小笠原長時討取了!”
兩翼的大將被殺死意味著左翼右翼被同時擊潰,兩翼一失就隻有毫無保護的中軍本陣,這一條條不利消息打擊的武田晴信眼前一陣發黑,捂著心口窩哀泣道:“這是神佛要滅亡我武田家嗎!我不甘心呐……不甘心呐!”
廝殺半夜,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幾許晨風掠過吉良義時冰冷麵頰涼涼的,伸手撫過帶起一絲濕潤的感覺,細看點點冰晶在手中泛著白光,漸漸的冰晶變成雪花越下越大,小雪花化為鵝毛大雪簌簌落下,北風的呼嘯越來越激烈帶起嗚咽之聲。
“下雪了!是該做個了結的時候了!”
武田軍已經隱約後力不繼的架勢,無論武田軍的大將再怎麼勉力維持也駕馭不住本陣組建崩潰的局麵,吉良義時身穿赤色具足,手中提著大槍,身旁肅立著瀧川時益,島時勝,長阪信政、渡邊守綱、長尾定春,這五人身披戰甲一如吉良義時的樣式,他們就是總大將的影武者。
“諸將聽令!目標武田軍本陣,討死武田晴信者賞金千兩,封地萬石!”
“吼!討死武田晴信者賞金千兩,封地萬石!”吉良本陣的三千將士發出一陣吼聲,突擊的目標鎖定武田晴信本陣,就是決心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後患,不可匹敵的決心令吉良軍團士氣大振,疲憊的士卒再起提起精神衝向武田軍,另一邊的武田軍麵色大變不可抑止的向後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