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個機靈全身的冷汗都被激出來。
日本佛教雖不禁娶妻生子,但茹素的戒律還是遵守的不錯的,私底下犯戒吃葷食無所謂,勝興寺芸承還有那對雙生子那麼高壯要說沒吃點葷食是絕不可能的,可是明目張膽的被抓到把柄可就不一樣了,輕則訓斥一通,重則告到本願寺就足以讓他們倆破門滾蛋。
超勝寺実照冷哼一聲又把這些僧眾、坊官嚇的一顫,才緩緩走到內室坐下,一個掃視著不敢就坐的眾多僧眾,過了許久才說道:“你們的打算本座已經充分了解,討伐越後的行動本座是支持的,甲斐武田氏的傳聞本座也聽說了,無論如何都要為死去的信眾討回公道,否則我等還有何顏麵去見法主!諸位可還記得蓮淳上人的誌向?”
“您是說,將整個北陸納入地上佛國領地的誌向嗎?”坊官們精神一振,懷念起三十年前的風光歲月,臉上露出向往之色。
當年蓮如上人被比叡山延曆寺指為“佛敵”,在畿內呆不下去隻能跑到北陸避難,並由此發展出加賀一向宗的分支,在蓮如商人病逝前將加賀的軍政大權交給加賀三寺,也就是鬆岡寺住持蓮綱、光教寺住持蓮誓、本泉寺住持蓮悟這三個兒子,這三人在大小一揆中被擊敗破門,大一揆方勝利者是超勝寺実顕,也正是超勝寺実照的父親。
“加賀三寺不尊法主令諭被家父討滅,百姓把持之國家的理念是無比正確的,我等立誌要一統北陸將這裏建成地上佛國,所以越後必須要出陣,不但要出陣越後,還要一舉掃蕩越中反抗我一向宗的國人眾,本座會親率加賀一揆軍支援你們!”超勝寺実照鏗鏘有力的表態,令室內的僧眾麵色一變。
勝興寺芸承忍不住說道:“討伐越後的一揆戰何須勞煩大僧都,我等越中一揆軍便可以代勞,大僧都貴為北陸一揆總大將日理萬機,如今北陸道還有越前朝倉家、能登家的強敵存在實在不宜輕動啊!”
“嗯?顕秀是在質疑本座的決斷嗎?”超勝寺実照冷哼一聲,陰著臉說道:“早就聽說越中一揆軍裏有問題,本座一直都不相信,看來還真有問題啊!”
“不不!我等不是這個意思。”瑞泉寺顕秀急忙朝倉惶的勝興寺芸承遞過一個眼色,和善的解釋道:“大僧都的決斷我等竭力歡迎,隻是不知加賀一揆軍要支援多少呢?大軍支援的話,越前朝倉家一定會有異動,若是派少的話作用會很小,所以……”
“你說的是個問題,本座已經考慮到過也做好兩手準備,就命令光德寺乘賢率領河內郡內三萬一揆大軍前來助陣,合並越中一揆軍一部,大概有七萬人的樣子了吧!這麼多人就交給兩位権少僧都來指揮了。”超勝寺実照似有所料,也不介意把他們問的啞口無言。
越中的坊官們帶著一臉的不甘垂下腦袋:“那麼如此一來,我等就可以安心了!”
“就這樣吧!本座還有要事先走一步。”超勝寺実照點點頭帶著幾十名隨扈武僧大剌剌的離去。
“可惡!這是赤裸裸的奪權啊!一句話就把光德寺的三萬一揆軍塞到越中來想推都推不掉,這是加賀吃肉我們喝湯的意思嗎?”一名坊官憂心忡忡的說道:“事到如今該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瑞泉寺準宣一拳砸在廊柱上,憤憤不平的咒罵道:“不就是看我等不順眼嗎?大阪來的總大將,看不上我們這些小一揆餘孽,我呸!”
“我們越中一揆軍確實不太招總本山的喜歡,地處偏遠又從屬小一揆一方,可是當年已經處罰過我們了啊!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誰知道,大概還是覺得大阪派來的大將統領越中一揆比較好吧!這次塞進光德寺的上代住持,光德寺乘順不是在十幾年前就投靠法主門下了嗎?現在他兒子光德寺乘賢率領大軍,真是好手段啊!”
“越前一揆軍不是才被朝倉宗滴在臨終前打敗一次嗎?這麼快就恢複了?”
“不知道,誰知道是怎麼回事。”
坊官們小聲議論著,幾位僧眾大佬也是十分難看,天文二十四年,越前一向宗還被朝倉宗滴在鷹尾山合戦裏打了個大敗,兩萬五千一揆軍被打的丟盔棄甲死傷無數,這才兩年加賀一向宗又要做動作,大概是覺得越前國損失鎮國柱石,暫時也不敢對越前一揆軍動手的緣故。
“不管如何,這一次必定會改變越中的局勢……”本覺寺定雲眯起眼睛望著熊熊燃燒的火塘,意味深長道:“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