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地理位置的劣勢有的時候也能化為優勢,甲相駿同盟裏最具優勢的今川家就沒有左右開弓的機會,以兩國吞並一國消化起來格外麻煩,既耽誤時間又浪費資源,結果一耽誤把太原雪齋搭進去,到底是虧是賺還不好說。
如武田、北條這類有能力有野心的大名崛起就會很麻煩,當量變積累到質變以後將無人能擋,但是在積累的過程中受到一次打擊就可能萬劫不複,武田家就吃了一次虧險些緩不過勁。
深知吉良家之難纏的武田晴信,才會鋌而走險派出透破首領暗殺吉良義時,對他來說死個上忍不算什麼,隻要能換掉吉良義時就算死掉半個家臣團都是值得的,隻可惜功虧一簣什麼都沒撈到。
他也不是很擔心吉良家會立刻報複,以武田家的算計,隻要吉良義時不傻就不會選擇在出兵上野的同時出兵信濃,再說刺殺沒傷到人,一向一揆卻殺死不少人,於情於理都應該先報複越中一向宗。
因此在當初策劃刺殺的時候,武田家臣團就有考慮過如何應對吉良家的憤怒,選擇在上野危機即將爆發的口子上安心的使出這種惡心招數,讓吉良家有火沒處撒,隻能頂著北條家打合戰,等他們拚完無論誰勝誰負,都方便武田軍出兵北信濃奪回“失地”。
武田晴信非常有把握,給他一兩年的時間就能把局麵給翻回來,到那時誰勝誰負還不好說,即使武田家還是打不過吉良家,他也可以體麵的和吉良義時談和睦問題,到時可以視情況來決定是否簽訂盟約。
這次他的如意算盤又是打錯了,武田晴信一副愁眉不展說道:“想不到這吉良家竟然如此決絕,寧願請長尾景虎出山也要報複本家,以諸君看來本家該如何應對?”
見眾臣都不願意開腔,身為譜代家老的跡部信秋就隻得率先發言道:“實在摸不清這位吉良殿的態度啊!反複變化從不按規矩行事,以至於讓我等的計劃屢屢出錯,這實在不好對付呀!我信秋苦思冥想也難覓一策,不知諸位有沒有新想法?”
“飯富源四郎攻略飛騨會不會受到影響?”飯富虎昌才不管策略不策略的,他還是對這個弟弟有些不太放心,從小發育遲緩個子就是家裏最矮的,早早的成為武田情信的近侍也是飯富虎昌的一種姿態。
幾年前憑借攻擊神之峰城中,獲得一番乘的功績而名聞武田家,被喻為源四郎勇往無前,隨後提拔為一百五十騎侍大將,屬於被武田晴信所看重的新興譜代眾,說起來飯富虎昌還是對這個弟弟很自豪的,他站在一門眾首席擔任太郎義信的師範,源四郎又是新譜代眾主力,未來誰能撼動飯富家的地位。
“應該不會,作為別動隊昌景殿應該不會受到影響。”駒井政武瞥到飯富虎昌得意洋洋的表情也不生氣,笑著說道:“這次三千軍勢出陣飛騨一定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們應該擔心的是來勢洶洶的吉良軍該如何應對。”
“怎麼辦?固守?還是求和?”今井虎甫似笑非笑的說道:“甲斐如今隻有五千可用之軍,信濃先方眾三千,諏訪先方眾兩千,以及信濃各地國人五千軍勢,加起來一萬五千大軍到是足夠多,但而今的情形哪還有時間召集大軍?眼下尚未秋收,豪族手裏沒有糧食怎麼招募軍役,如今我等最缺的就是時間!”
小山田昌辰撫摸光潔的下巴,沉吟道:“從情報上來看,吉良軍攻擊小県郡的先手役是村上義清隊,暫時不清楚吉良軍此次出陣多少軍勢,以真田彈正以及信濃先方眾的抵抗,小県郡內的布置得當應該可以支持一陣,信濃可用之兵不會超過五千,吉良家可真會打時間差,恰好打在我武田家有力無法使的當口。”
長阪光堅的擔憂的說道:“更重要的是越後有實力支撐兩場戰爭,去歲越後秋收糧食兩百萬石,兩百萬石是什麼概念!近五十萬人的越後國可以輕易武裝起一隻萬人軍團,如果這位武衛公真打算侵入信濃,對我武田家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武田晴信沉思良久,掃過廳內的家臣團,用沙啞的嗓音緩緩說道:“要做兩手準備,派出使者攜帶重金去京都,請幕府公方殿出麵調停吧!另外出動大軍固守主要城池,絕不能讓吉良軍打入南信濃!為今之計隻有忍耐,等待源四郎勝利歸來,就是本家反擊的時刻!”
……
吉良義時在此時此刻大舉出陣信濃國,大大出乎信濃國人的預料,或許應該用光複信濃更確切,幕府授予的信濃守護已經是個明確的信號,吉良家在信濃展開的任何軍事收複行動都是合理的。
且不說如今尚未秋收,越靠近秋收,武士與農民就越焦躁,手裏的存糧在這個時候也吃的不剩多少,夏季汛期雨水繁茂讓征集軍役成為一種奢望,更不用提身份家格上的巨大鴻溝,反抗吉良家的話萬一被扣上一個什麼罪名滅殺掉可就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