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麵,新的肥料種植法大大提高糧食產量,並保證耕地的地力不會降低,而種植南瓜、玉米都需要大量肥料、想種好苜蓿草也需要不少肥料,稻米需要的肥料到不是很多,即使不多也經不住大麵積種植的消耗。
缺乏有效的動物糞便,讓農業發展陷入瓶頸期,幾年裏多路農學專家下到鄉裏做考察不知有多少次,吉良義時也經常被拉過去充當聽眾,隻是他對農業實在談不上多精通,能知道氮磷鉀就不錯了,更高深的農業理論隻能抓瞎。
今天恰好是一個月一次的春播奉行會,奉行會的地點隨機選擇在柏崎港附近一處新村的曬穀場前,與會的奉行官來自三河、近江、越後、信濃等多個地區,大家操著各種方言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伊奈忠家作為議題的發起人,項目負責人同時今天會議的主持者負責重要的演講部分:“每年都會有點蟲害,防治蟲害就成為最大的難題,根據農學專家李定的介紹,我們發現一些植物具有普遍殺蟲的效果,比如有毒有害的蓖麻一直被忽略,蓖麻葉搗成汁液加一倍水噴霧就能有效滅殺害蟲……”
“我有的問題!”旁聽的柏崎領主舉起手詢問:“什麼是噴霧?”
“我這裏恰好一幾個噴霧瓶,你們可以拿去看看!這個蓋子是個卡口可以打開,瓶子可以盛水,瓶蓋控製噴水,這個木製手柄鏈接一根竹管通到瓶子底部,按動木柄可以推拉杠杆,做吸氣壓氣的動作,把水霧噴灑出去。”
“那是什麼意思?”幾十號人都聽懵了,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
伊奈忠家本來並不擅長說話,都是多年政務硬磨練出來的嘴皮子,臉上尷尬的表情一閃而過:“其實……我也不太懂,這是我記下來的小炒,按照克倫伯格先生的名詞解釋,這個噴霧瓶也是克倫伯格先生發明的產品,授權我們生產,但必須每個瓶子付給他二十枚永樂錢。”
“真的能殺蟲?噴出去有用嗎?”許多人表示懷疑。
“所以今年要試行,需要各位配合,請放心參與試驗的各村莊一旦出現殺蟲劑危害稻田所造成的損失,我們將全額賠付,所以請務必配合我們!”伊奈忠家努力一鞠躬。
吉良義時一直神遊天外好半天,不知怎麼冒出一句:“蝗蟲能不能利用起來,比如磨成粉末給雞鴨,還有稻田裏的泥鰍、小魚吃?讓孩子們捕捉蝗蟲,每一斤蝗蟲給些補償,比如給點三合糧食獎勵的……”
伊奈忠家想了會兒,覺得具有可行性:“在蝗蟲泛濫的時候鼓勵捕捉蝗蟲嗎?蝗蟲飼養雞鴨、魚類,不知能增產多少,到是一個好主意,補償的標準需要進一步確認。”
“對了,還有館主大人上次提過的網箱養殖概念,我們也可以試試,不就是打下四根木樁,四周圈好兩層漁網嗎?難度並不大!”本多時正忽然想起幾個月前一次評定會上提到的概念。
在河水、湖水等活水區大量養殖淡水魚類,可以把長大的魚苗從相對安靜的魚塘轉移到網箱裏,依靠活水裏的豐富浮遊生物以及定時投餌確保魚類生長。
一場並不漫長的奉行會在伊奈忠家的結尾致詞後結束,吉良義時做最後的總結:“古時候生活困苦人們食不果腹風餐露宿,所以神佛要禁止我們食葷腥,是擔心我們陷入貪欲不可自拔最後毀掉這片土地,而今越後已經有了豐富的物產,雞鴨魚類的養殖已經被本地農民逐漸接受,這一切都是你們的辛苦造就出來的!我謹代表吉良家感謝你們的努力勞動!”
以目前的開化情況,雞鴨魚的養殖及食用可以慢慢打通,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問題都不大,最難過的檻還是地上跑的野味,無論是野豬野兔還是狗熊野鹿都是一點都不能碰的,即使碰了也會冠以奇葩的名字遮掩。
比如吉良家琵琶屋全資建立的分號麵屋私底下賣的山鯨肉,山鯉肉、山鯽肉等係列就是豬肉、牛肉、羊肉的替代品早已悄然上市,無論什麼場合對誰的稱呼都是標準的“山”字打頭,哪怕威逼利誘都不會承認。
麵屋的供貨渠道又來自琵琶屋,直接進來切成薄片的肉片,開了這麼久還沒被人抓到把柄,如朝山日乘這種熟食的顧客,根本不用提點就知道其中的門道。
三月初,吉良義時去養馬場視察豢養的馬種情況,此時恰好是駿馬們的發情季節,幾匹雄壯的駿馬與固定的幾匹母馬混在一起準備繁衍後代,公馬兩歲半就可以育種,母馬在五歲時成年並定住體形,公馬則要到六歲才停止長個頭並完全成年。
倔脾氣的約翰與卡爾一樣的性子,堅持讓這些駿馬在越後熟悉三年,到今年這批公馬正好六歲成年進入育種期,不過他這麼做是正確的,母馬率先成熟而公馬還不太小,過早繁衍後代會消耗公馬的壽命。
“一年後才能誕生下一代還真夠慢的!好在以後每隔半年就可以再次繁衍後代……不行!還是太慢了,得找些雌性木曾馬來試著繁衍一些。”視察過位於刈羽郡內的荒僻的養馬基地,吉良義時決心盡快培養出更多的戰馬,以目前的速度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形成規模,叫來小姓做下備忘錄以便在下次評定會上提及。
乘著安宅船離開柏崎港這次短暫的下鄉視察告一段落,作為工作總結,吉良義時滿懷感情的歎息道:“人類的使命在於繁衍子息,但繁衍子息並不是最重要的,生存與尊嚴同樣重要!過早的結婚生孩子會讓人早衰,所以年輕夫妻還是不宜過早進行夫妻生活,養生在於清心寡欲、多餐少食,為了美麗的生活,我也要保重身體!”
“見解獨到,論述精辟!不愧是博學多才的館主大人!”細川藤孝跟著撫掌笑道。
斜睨風度翩翩的細川藤孝一眼,吉良義時淡定的問道:“話說我家已經有三位了,你那邊還沒情況?”
麵對主君兼親戚的問詢,細川藤孝擦擦頭上的冷汗回答道:“這個……婚期還要拖延一下,大概還要等幾年。”
“還要在等?你都二十三了吧?你那那位也十三了,再等下去可就二十六了!二十六了喲!”故意提醒二十六是來自農民隻有二十六歲才準許結婚的梗。
公卿武家本來不存在這種晚婚問題,隻是因為應仁之亂的影響,公卿武家普遍貧困,娶不起正室養不起家的比比皆是,如九條稙通這種破產隱居終生沒有正室的也不奇怪。
細川藤孝天資不凡、才貌雙全,更兼年少多金地位穩固,放在其他家族早就催著自家閨女辦披露宴了,可沼田光兼卻一反常態的堅持己見,說是當初約定好的,要等自家女兒年滿十五歲及笄後才能結緣。
“真是搞不懂上野介在想什麼。”雖然他與沼田家卻有這麼層關係,可是吉良義時卻不會稱呼沼田光兼為嶽父,他的嶽父隻有已故的長尾為景一人,再算上虎姬的養父近衛稙家名譽性質的養父也就兩個。
細川藤孝見狀趕忙轉移話題:“不知春日山城的準備如何,本莊越前守的婚禮一定格外隆重吧!還真是讓人羨慕啊!”
“不用羨慕,早晚會輪到你的!”
“那就借館主大人吉言了!”
……
三月十二日,春日山城張燈結彩,今天出嫁的是三條長尾家的嫡女長尾緒姬,新郎則是前長尾家重臣,現任吉良家部將本莊繁長,雙方都是越後有名有姓的大家族出身,又都有各自的親緣人脈,反而比吉良家那三場更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