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幡信貞不滿的抱怨著:“剛才你為什麼拉著我啊!那幾個家夥太瞧不起人!”
“你不覺得他們的形跡很可疑嗎?”長野業固瞟了正在付賬的幾個人一眼,低聲道:“他們的口音不是越後本土人,聽起來也不像信濃、出羽、陸奧人,那麼他們會是哪裏人?”
“當然也不是關東人,這個我也聽出來了,似乎像是越中、能登一帶的吧?”小幡信貞有些不確定自己的判斷,上野國地處信濃、越後、武藏三國交界,南來北往的旅行者有很多,多多少少也聽過各地的方言。
“跟上去看看。”
兩人起身付賬,走到大門外戴上鬥笠,恰巧瞥見在街道拐角處,剛才喝酒的那幾個壯漢拉下鬥笠似乎在等著什麼人,兩人裝作毫不在意的行人向著那幾人的反方向離去。
幾個人裏個頭最矮的壯漢對領頭者點點頭:“那兩人沒有問題!”
“我們走吧!”幾人步履匆匆很快融入人流中消失不見。
過了會兒,兩名年輕人又跟上去,沿著那幾人行動的方向遠遠的吊著,那幾人七拐八拐走到城下町的主要街道。
今天恰逢十日市的鄉下集會,來自十裏八鄉的農民拿著自家編織的草帽、草席、藤筐以及自家種的蔬菜,捕捉的雀鳥以及土特產前來販賣,洶湧的人潮把道路擠的水泄不通,四麵八方湧來的人群很快吞沒眼前的目標,兩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幾人消失不見。
兩人費了好大勁才擠出人群,來到街道的岔路口前四處張望那幾人的動向,小幡信貞氣憤的拍打鞋子上的黃泥:“這幾個人就這麼溜掉了?害的我被人踩了好幾腳,這雙牛皮靴可是花了我六百文錢買來的高級貨!”
“他們很警覺,城下町又這麼大,我們該怎麼找到他們?”長野業固環顧四周,突然瞥見幾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酒屋裏的一家四口嗎?怎麼會在這裏?”
“你說哪個一家四口?”小幡信貞跟著張望,發現那一家老小拿著行禮緩緩朝遠處走去,不以為然的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咦?那不是我們要追查的幾個人嗎?他們竟然走到一起了!”
天氣放晴讓憋悶大半日的町民們紛紛走出屋子,作為春日山城的城下町,如今已有七千戶居民,外加流動人口超過四萬人,大街上行人來往如梭很好的分散了幾名壯漢的注意力,他們左右張望一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就跟那名老頭的身後緩緩前進。
一行八九人分為一前一後,又圍著城下町繞了半個多時辰,才走到一處僻靜的街道前停下,此時時間太陽西垂,街上的行人也非常稀少,一家四口在拄著拐杖的老頭帶領下,不緊不慢的走進街中一處門臉不大的屋敷裏,幾名壯漢也一聲不吭的跟上去,場麵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感覺。
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從街道的後麵繞過去,好不容易摸到屋敷後院裏翻進去,過了好久才聽到裏麵隱隱約約傳來說話聲:“我們這邊正在加緊策劃聯絡,不知你們準備的如何?”
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別急!我們還沒能混入春日山城,不過很快就有機會,下個月是本莊繁長的結緣禮,結緣的雙方都與那人有關聯,到那時我等混入表演樂藝的隊伍裏見機行事!”
“一個月後嗎?”聲音粗壯帶有越中腔的男聲沉默良久,又發出聲音:“一個月就一個月,我等會盡力配合!”
天色漸漸黑下來,室內重新恢複一片靜謐,兩人悄悄退出小院站在空無一人的街角怔忡半天,小幡信貞忽然說道:“他們好像在謀劃什麼壞事,到底要做什麼壞事?是要對春日山城內的哪位動手?”
“我似乎已經猜到什麼了,過幾天打探一下吧!”長野業固若有所思的望著黑黝黝的山峰,還有那座壯麗的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