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吉良萬鬆丸感歎道。
“餘私下詢問道三,得知家父很難熬過明年。”
“什麼?很難熬過明年?”吉良萬鬆丸虎軀一震,絲毫不感到驚訝,“病歪歪的大禦所明眼人都能瞧出命不久矣的吧?隻是公方殿下連續提到道三這個名字,到底是誰啊?總不至於是美濃那條蝮蛇?他可是還沒出家呢。”
足利義藤似乎也猜到他的想法,稍作解釋道:“曲直瀨道三,是京畿之內的名醫聖手。”
“原來是他啊!”吉良萬鬆丸恍然大悟,曲直瀨道三的名字他也聽說過,在東海道也偶有他的傳聞,後世被喻為日本醫學中興之祖,其實就是說他是漢方中醫學的中興之祖。
這位曲直瀨道三也不是無名之人,而是近江栗太郡勝部莊勝部氏一門出身,父母去世後不久就進入相國寺做喝食行者學習漢學,在這一時期改稱曲直瀨,二十一歲入關東足利學校修學,並開始接觸醫學書籍,而後遇到他的授業恩師田代三喜齋,並拜入門下學習漢方醫學。
直到天文十五年,他的恩師田代三喜齋病逝,才返回闊別已久的京都懸壺開診,以其精妙的醫術與優秀的職業操守得到上至皇室,下至庶民的交口稱讚,比起他另外一位師弟,號稱“十六文先生”的永田德本,曲直瀨道三略多了些功利思想,基本隻在京都附近活動,來往的也多是朝中公卿,京內豪商,即便對町民也是一視同仁,總比不過診費隻收十六文的永田德本。
“剛才看到大禦所殿下很痛苦的樣子,坐臥休息應該也會很困擾的吧?”
“是啊!每日睡前都要服下麻藥才能睡下,道三說曼陀羅花要盡量少用,隻有痛的太厲害了才能適量增加一點。”說道這裏,足利義藤的眉毛擰成一個疙瘩。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家父的最期不遠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幕府也要早做準備。”
吉良萬鬆丸沉默以對,他明白足利義藤的言外之意,這其中隻有苦澀和無奈而沒有一絲喜悅,無論幕府如何衰落,足利義晴總歸是一位經曆二十五年風雨的幕府將軍,在任期內經曆細川高國,細川晴元兩大集團的崛起與衰落,可以說他已經成為自明応政變以來幕府的實際象征,哪怕逃跑在多次總歸還是能艱難的返回京都,這種強烈的執著也給許多忠於幕府的武家極大的鼓舞。
足利義晴一去,象征也就消失了,足利義藤雖然身份尊貴有一個近衛家的幹親支持,但說到底他還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沒有足夠名望支撐起幕府的大旗,又怎麼讓那些忠於幕府的武家支持你?所以足利義藤的憂愁他可以理解,因為他在三河也遇到過類似的問題。
“家父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預知自己命不久矣,但是為了幕府的大業存繼還是咬牙堅持著,中尾城就是家父留給餘最後的一份力量,餘要守護住這份力量!”足利義藤側過臉盯著他,認真的說道:“三郎,餘需要你的力量!”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他還能怎麼說?隻能感激涕零的撐地跪伏道:“我吉良三郎必定竭力為公方殿下盡忠。”
“交給你一個任務,把餘的父母送回阪本禦所修養,我會叫道三陪你一同過去。”
“是!臣下明白!”
“去吧!記得正旦朝會前提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