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石村是這兒最後的一個村落了,種不了莊稼,他們從祖輩就開山挖石做磨盤,是個名副其實的石匠村。
“後來,有個方外術士路過我們這兒,說我們這兒地下有妖邪,所以樹矮草瘦莊稼死,我們村兒裏的青壯,就跟著他滿山的找妖邪。
“沒多久……就出了事兒,山下有火,水撲不滅,那些火,燒了我們一個村兒的人!骨頭都成了灰……”
“怎麼會這樣,從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事兒,還是在連州城外!”一聽是這樣的慘狀,邊三針比老羊頭還激動。
“先是青壯,然後是年紀大的,年紀大的沒了,女人婆娘去,女人婆娘也沒了,就剩我們幾個有前沒後的老東西,不中用,沒人養活,娃娃們又生了病,都沒了,最後……就剩我一個老家夥!”
老羊頭老淚縱橫,渾濁的眼裏滿是痛苦。
聶陽默默地聽完,問石刻的下落,“老羊叔,上次你帶的那些物件兒呢?那五個石刻在哪兒呢?”
“我放在那個火口跟前兒了,那些火就怕那些石頭……”老羊頭抹抹眼淚,希冀的看向聶陽。
聶陽也沒有讓他失望,指著邊三針身上的包袱給老羊頭看。
“老羊叔,你帶我們去看看吧,要是有什麼能幫上忙的,我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好好好,這就走,世上還是好人多啊,多謝你們啊!多謝你們!”老羊頭拄著根破木頭做拐杖,步履蹣跚的在前頭帶路。
邊三針背著的幾個大包袱,還密切關注著老羊頭,生怕一陣風過來,老羊頭摔到山下去。
聶陽環顧一圈兒,借著寬大的衣袖,給自己衣裳裏麵貼滿了陳師叔給的保命符籙,又悄悄拿了龍貓在手。
這個老羊頭,不簡單。
順著開鑿的山路,一氣兒走了足有大半個時辰才到。
老羊頭扶著山壁,用拐棍兒指路:“那術士說地下這火它會跑,它到哪兒,哪兒就沒有活物,前麵那個口子就是了……那五塊兒石刻我就放在了洞口周圍,不然,咱們都不能隨便靠近。”
邊三針放下祭奠的用品,鬆鬆肩膀,“老人家身子骨不錯啊,這大半個時辰,小路這麼多,老人家還能記得這麼清楚……”
老羊頭的背一瞬間更駝了,靠著山壁拄著拐杖,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老了,以前,我能單手掄起個磨盤……現在不比你們年輕人了……”
聶陽眉毛一挑,手上又捏了瓶鄭師叔那兒順的毒藥。
“那您老人家可以啊,我們爺……”
眼看邊三針要扯到自己身上,聶陽立刻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頭,還小心的沒提到姓名:“先祭拜吧,都是些遭難的可憐亡魂。”
等貢品擺好,紙錢入火。
聶陽忽然開了口:“諸位都是遭難的鬼,後繼無人,之前沒有上路錢和香火飯,現在吃用過,也別久留了都去了吧,要是有人害你們,因果循環,自然會有他的報應……”
“年輕後生,你這樣說話怪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