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死人。”
那老漢初時喝斥過後見不管用,明顯有些慌了,接連帶著村民後退了幾步,央求道:
“大人,興許那位差爺走錯了路,我們村真的沒有死人。”
說完,他咬了咬牙:
“不如你說那位差爺講一講是哪家人出了事?我回頭查一查,再答複你——”
趙福生聽出他話中推脫之意,卻道:
“是楊鐵漢一家。”
“楊鐵漢?”那老頭兒鬆了口氣,擠出笑意:
“他們家沒死哩,可能是誤會,鐵漢就在這裏。”
說完,他伸手往旁邊一拉,抓出一個精瘦的老頭兒:
“楊鐵漢就在這裏,不信官爺你看看。”
“……”
範無救本來因被阻擋在車外不能進村有些煩悶,聽到這話卻被逗笑了:
“你當我們是傻子不成?”
“當、當然不是——”
老頭兒的表情有些不大自在,連忙搖頭:
“我哪敢欺瞞官爺們。”
“是與不是,我們都要進村看看。”趙福生走到臨時插攔上的竹標竿前,伸手將一根削尖的竹竿拔起扔到一邊:
“不要擋路,誤了公事整個流土村都要問罪。”
她公事公辦,既沒有大聲喝罵,也沒有上前硬闖,但要進村的態度堅定。
範氏兄弟站在她身後,看起來並不好惹。
一旁還有個扛了個古怪黑棺的劉義真,更是給了村民極大壓力。
“大人們請稍等。”
流土村的老頭兒猶豫了半晌,退了數步,與身邊的人小聲的商議了幾句,接著無可奈何的轉身過來道:
“大人要進村看就看吧,不過楊家真的沒有出事。”
說完,他招呼身邊人將攔路的竹子拔了,讓趙福生幾人進村。
流土村並不大,共有二三十戶人,房子彼此相連,與其說這裏是一個村落,不如說是一個大屯。
村中對於官府的人來早有準備。
趙福生一行人進入村中的時候,發現村中家家戶戶大門緊閉,但這些大門後似是都有眼睛在盯著入村的人。
蒯滿周手指在趙福生掌心勾了勾,提醒著她暗地裏有人窺探。
趙福生將她的手握緊,轉頭看向領路的老頭兒:
“你就是流土村的村長?”
那老頭兒正心神不寧,初時聽聞這話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旁邊的人輕輕撞了一下他的手肘,喊了一聲:
“叔,官爺問你話呢——”
“什、什麼?官爺——”老頭兒恍然大悟,連忙一掌包握住一隻拳頭,看向鎮魔司眾人,一臉可憐巴巴之色:
“官爺們——”
“大人問你,你就是流土村的村長?”範必死重述了一遍趙福生的問題,同時怕這老頭兒認錯了人,另一隻手還指向了趙福生。
這下老頭兒便知道誰是這一行人中的為首者。
他定了定神,點頭:
“是、是,我叫蔡大頭,是流土村的村長。”
蔡大頭一聽趙福生問話,一掃先前的神不守舍,變得謹慎了許多。
趙福生深深看了他一眼,問道:
“你們村共有幾戶人家?”
蔡大頭本來防著她一來就問楊鐵漢家相關的事,心中正又慌又無措,卻沒料到趙福生竟問了個看似與楊鐵漢毫不相幹的話題。
‘呼——’
他鬆了一大口氣,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放鬆了許多。
“大人。”他咧嘴一笑,露出被牙垢包裹的幾顆稀疏的牙齒:
“我們村小人少,一共隻有29戶人,村裏上下一共有200人出頭。”
他的話令得趙福生有些意外:
“這人不少了。”
“算少的。”蔡大頭見趙福生似是隻與他拉家常,整個人的戒備放下了些許,陪著笑臉道:
“早些年才來的時候人少,後來陸陸續續添了些人口,隻可惜這幾年收成不好,死了些人,如今又——”
他一時感歎險些說漏了嘴,幸虧及時醒悟,連忙將嘴閉住。
蔡大頭偷偷以眼角餘光去看趙福生,卻見趙福生轉頭往四處望,像是並沒有聽出他先前的失言,他不由又偷偷鬆了口氣。
範必死與劉義真相互對望了一眼,露出笑容。
劉義真是第一次隨同趙福生辦案,聽到此處,便知道她拿捏人心頗有一手,便也默不吭聲,隻聽著二人對話。
“這幾年是天公不作美。”趙福生隨口附和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