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出租屋群,完顏東離一手扯掉臉上的麵巾隨手一扔,一張冷漠而俊朗的臉頰就露出來了,在黑夜裏,他幽深的眼眸顯得特別的明亮,如同夜空的星星一樣讓人難以的漠視。
他身下的雪裏紅似乎和他融為一體,他用雙腿一夾,雪裏紅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飛馳電掣的往前奔馳而去……它渾厚而強勁的馬蹄聲驚起兩邊的山鳥,在靜夜裏,它有著將軍一樣的威勢,銳不可當。
走過窄窄的小道,很快就進入官道,官道的盡頭就是進京的城門了,這個時候,城門早就已經關了,不過,完顏東離早就用銀子買通了守城門的士兵,這時候,聽到馬蹄聲一響,城門立刻就打開了。雪裏紅像一陣風似得,前蹄一揚,閃身就進入了,而城門很快也關上了,就像是從來沒有人進出一樣。
這年月,似乎有了銀子就有了方便之門,自古以來,金錢也許不是萬能的,但是,卻是千能的。
完顏東離回到沁園以後,天空中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天已經微微亮。一夜未眠,他本來有些倦意,可是經過孟美的房間的時候,腳步卻邁不開了,昨天是綢緞莊開張的日子,她下午又應承了史密斯,應該也是很累的,不知道她的身體吃不吃得消,昨夜是否睡得安穩,想著,他就輕輕地戳開窗紙,往裏麵輕輕地一瞄。
錦帳低垂,一室的溫馨。這個時候,房間裏的光線應該很微弱的,可是他卻把裏麵的輪廓看的清清楚楚,顯然,裏麵的光線有些特別。想著,他的眼睛就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個大禮盒,那個禮盒的蓋子沒有蓋好,從裏麵透出明亮光線來。
這不是史密斯下午送給孟美的嗎?這禮盒半開的,顯然是被她打開過的,難道她很喜歡裏麵的晚禮服嗎?想到這裏,他的心突然往下一沉,一直以來,他都自以為孟美肯應承史密斯是為了玉石軒的生意,現在看來,是他錯了,他知道,當討厭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討厭他所送出的東西,孟美既然把晚禮服當成寶貝的試穿,心裏想必也對史密斯有一絲好感吧?
不知不覺,他的手掌握成了拳頭,手腕上的青筋暴起,難道她的心裏一直對沒有自己的位置嗎?自己對她來說意味著就是一個給予她生存依靠的主人嗎?自己對她來說真的隻是一個施舍者嗎?
施舍?自己怎麼會想到這個詞呢?完顏東離心裏一怔,自己一直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在和孟美接近嗎?仔細一想,自己真的沒有和顏悅色的對過她,既然是這樣,自己又何必去在意她的喜好呢?
想著,拳頭慢慢的鬆開了,他馬上給自己找了一個在意孟美的理由:自己真的是把馮景博的話給聽進去了,自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讓她健健康康生活著的人,也許就因為這個原因,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就把她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了,而自己充其量隻不過是她好朋友的堂哥,完顏府的當家人而已。
他看了錦帳最後一眼,然後輕輕地離開了,似乎想透以後,錦帳離得孟美睡的是否安穩就和他沒有絲毫的關係了。
…………
順天府大門外立著四個壯漢,其中兩個人抬著一副擔架,另兩個人在拚命的敲著大門,那急迫的敲門聲似乎要把厚厚的順天府大門給震開一樣。
這時候,天才微微亮,順天府的衙門還沒有到開門的時間,不過,這震天的敲門聲還是把當值的官差給驚動了,不久,“吱呀”一聲,厚重的大門打開了,一個睡眼惺忪的,還在扣領口扣子的官差極不耐煩的嚷嚷道:“敲什麼敲?敲你媽的魂啊,再敲老子就把你給關進大牢去,看你還敲不敲……”
睡眠被攪了,心情是極為的不爽,精神氣看樣子還沒有緩過氣,可是罵人的勁頭卻是一點都不弱,可見這罵人的本領是早就練出來了,如家常便飯般張口就來了。
“你給老子少羅嗦,快點把你們老爺給叫起來,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早他。”另外一個聲音響起,可比這位官差更有氣勢和霸氣。
官差看向聲音的來源處,這才發現擔架上躺著一個人,而這個人還是他極為的熟悉的那一個,他立刻哈著腰,陪著笑臉說道:“原來是雷爺,呃,雷爺你這是怎麼了,誰動了雷爺,告訴我一聲,我這就給您報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