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晉州嘿嘿笑了一聲,也不會傻乎乎的解釋自己怎麼賺來的錢,搖晃著身子道:“說到以後,等到娘到了京城,三房就算是遷到京城了,我想租些田地,以後也好靠田租供應所需。”
程允安臉色變好一些,信以為真的道:“耕讀傳家,田舍翁做得。但租地不行,靠差價終究不穩定,就買地好了。”
“買地太貴。”
“那就買在紹南。”程允安的想法毫不出奇。當年在杭州做官的先生們,都要讓從人拿著銀兩回陝西老家置地建屋,更別說程家這類大族了。
程晉州總不能將真米全種在紹南,不得不道:“我已經從外周半島租了一萬頃的土地,就是給您說一聲,可以的話,從家裏派些人管理。”
程父不能置信的道:“你租了15萬畝地?租金幾許?”
“您就別問了。先想辦法給我派人吧。”程晉州說著,就順著牆根溜走。
程父歎了口氣,捏捏袖子裏的錢匣,再想到程晉州都已經是正經的星術士了,也就不再堅持。
程晉州回到房間又給曹豐寫信。田地管理在21世紀都是相當複雜的學問,在這個時代,更是民間學習的重中之重,15萬畝的土地涉及到上萬個家庭,也就是大大小小十多個農莊。雖然都是佃戶,可在管理方麵卻要比同樣人數的軍隊困難的多。
眼看著即將春耕的日子,如何選擇那一萬頃土地,如何購買農具牲口,又如何處理土地上的佃戶,都要一一敲定才好。
自古以來,佃戶抗租,地主加租從來都是雙方的保留曲目,地主被欺負的,也並不比佃戶被欺負的少。在沒有機械化的時代,真米的種植終究是要靠他們一鋤頭一鋤頭的掄上去的。
……
程允安在京城的開端很不錯。
作為10級官員,來自邊緣程家的他,卻整日裏出入在四級五級官員的宅中。除了三皇子一係的官員經常宴請之外,幾位與薑璜星術士交好的大臣,亦常常會邀請程允安參加一些晚宴。
在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程允安在京城,竟似有些如魚得水的感覺,順利程度甚至超過在紹南的任內。
而程晉州,不用等到老爹上任,就先享受到了衙內的待遇。不僅通過侍硯手下的交易進行的順利,這日到黃津縣進行交易的時候,更是受到了該地倉司的熱情招待。
所謂倉司,通常負責一地之倉儲,若是省一級的倉司,名字就可以叫做提舉常平司,長官更可稱作提舉常平公事。到了州縣一級,就隻能喚作倉司。盡管聽起來隻是個倉庫頭頭,可是在大多數地方,這些掌握著整個地區物資進出權的官員,有著令人難以想象的好處。
例如侍硯曾經在紹南紅日莊遇到的光頭倉庫管理者,甚至連從九品的職銜都沒有,就敢在一地賣空倉庫存糧,到了更上一級的倉司,能玩的花樣也就更多了。
黃津縣的倉司是個30餘歲,麵色微黑的男人。少見的在唇上留著胡子,再加顎下蓄須,造型如同簡裝版的本拉登。他不知從哪裏獲知程晉州的消息,見到程晉州後就一鞠到底,大聲道:“拜見星術士大人。”
程晉州當場就愣住了。成為星術士後,雖然遇到的官員都對他熱情客氣,長躬大禮的卻隻有眼前一位。
雖然心裏爽快,程晉州依舊得裝模作樣的攙起他道:“這位大人客氣,客氣。”
“卑職曹祿。”司倉嗬嗬的笑著,半推半就的站起身來笑道:“聽聞星術士大人在黃津租用了不少的倉庫,卑職聞之,欣喜若狂……”
就像是許多文官的做派一樣,這位語氣誇張的說起來之後,就沒有了停下來的趨勢。
“客氣客氣。”程晉州最後不得不打斷他道:“請問曹大人此來是……”
曹祿的黑眼珠一轉,忽道:“密江乃是我朝轉運之脈,但黃津縣距離京城稍遠,與西碼頭等相比,倉儲容量隻有對方十之一二,在下上任以來,痛定思痛,想到一良方。”
“哦?”
“隻有更多的人來黃津碼頭倉儲貨物,倉庫才能增加,容量才能加大,要想人們來黃津儲存貨物,就要降低倉儲的費用,才能爭得過京城的兩個碼頭。”曹祿用的詞語直白卻很有邏輯,兩句話就說了個清楚,然後語氣一轉道:“去年有常寧軍一部駐紮於此,現今對方撤出,正好騰出百多個倉庫,頗為浪費,卑職就想將它們租給其他人,星術士大人的東西如此重要,不若暫且存在常寧軍的倉庫中?”
他說了一大堆,到了最後,才說出今天的目的,卻是送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