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晉州坐在那裏,將實驗過程重新想了一遍,然後分別注明需要的東西,接著就是熟悉的實驗過程和結果——仍然是坐著,大約10分鍾的功夫,他就用三張紙的長度,將之複述了一遍,至於真正的實驗之類的東西,卻是完全沒有了。按照某些名人軼聞的說法,當年的伽利略先生,也是如此幹的。
都知道結論了,還做什麼實驗啊——程晉州在學校課堂上得到的最重要的啟示即是:如果你認真的以先驅者的心態做實驗,以學校千錘百煉後的器材,很難得到與教學目標相同的答案,其結果很可能是個C或者D,而若是你簡略過程,編造一個相近的數據,結果很可能是個A。當然,教學方式是沒有問題的,有問題的往往隻是懶惰的教師和糟糕的實驗儀器,他們往往隻看結論,不看過程,就像是程晉州現在做的那樣。
決定了方向,寫起來速度就很快了,看著迅速誕生的兩篇論文,程晉州全身上下都是一陣爽快,仿佛看到的是一串串的貢獻點。
等他走下樓的時候,外麵已是一片夜色。
就像是後世的實驗樓一般,星術士協會中的許多先生,都是不分晝夜的閱讀再閱讀,撰寫再撰寫。非的如此,他們很可能就再跟不上時代的腳步。相比之下,走實踐路線的等級星術士們看起來清閑許多,在平常的日子裏,二級三級星術士等等,最多就是為高等級的星級星術士打工,或者幹脆弄些之前的東西貢給協會,從而換取貢獻點等等。協會千百年的機製,倒是能讓雙方達到一定的平衡。
幾名星術士看看走下樓梯的程晉州,很快又自己忙了起來。程晉州將裝好了論文的信封包好,投進用來遞交成果的鐵箱中。說起來,作為一星術士,他已經能夠直接向協會官員提交論文,並申請直接審核,大約是出於幕後心態,讓他不想去麻煩人家。
一名坐在臨時書架旁邊的星術士,仔細的看了程晉州兩遍,在他將要離開的時候,出言問道:“是程晉州星術士嗎?”
“是我……。”程晉州遲疑了一下,他對這個稱呼還有些不太熟悉。
“我叫張庭華,最近都在讀您的成果報告,不知是否有時間,我們這裏有些東西想請您看一下。”和他坐在一起的三名星術士都扭過身子,一位是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另有兩人大約有三四十歲的模樣,四人關係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他們的桌子上都堆著書,不僅有戳著協會章子的書,還有不少看起來是自己帶來的,這不由的讓程晉州想起了自己的研究生時代,那時候,凡是同學,似乎並不真的在乎年紀,反而越是年齡大的學生學習更為刻苦,有些時候,他也會被脫去圖書館溫習——當然,他往往是考前在圖書館做小抄。
程晉州回憶著過往“崢嶸歲月”,很有些緬懷味道的笑道:“當然。”
張庭華露出一絲欣喜的表情。如果僅有一個貴族身份,程晉州根本別想讓一名星術士出聲相詢,更別說因為其答複而高興。就此而言,他已經得到了極大的進步。隻是隨著身份提高,遇到的問題卻並不會減少,世事往往並不總是盡如人意。
張庭華既是一星術士,也是名一級星術士,他的朋友皆是一星術士,但是一級星術士的隻有一位。其實倒不是一級星術士稀有,隻是在星術士協會的資料館中,星級星術士的密度更高一些,就像是公共廁所和海鮮館裏的腹瀉者更多一些。
程晉州也不急著回去,幹脆坐在了桌子的另一側,與四人互相介紹,得到授意後,拿起他們的討論記錄看了起來。
記錄上,大部分是關於光的折射的,正是程晉州最熟悉的部分,讓他立刻安心下來。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要玩光學,他還真有些舍我其誰的自信。
張庭華待程晉州看了大半,方才低聲道:“我們發現,在折射的過程中,光線似乎並不能非常非常的精確,所以產生一種想法,光似乎有可能不是直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