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還聽過這個東西?”
陳傑咽了口唾沫,直接跪在地上道:“請容小人單獨說。”
程晉州微點頭,對所謂的蒸汽機,抱著一絲好奇,卻絲毫不感到詫異。
也許是由於星術士強大的威力,現在的大夏朝,在科學上的表現,要比中國曆史上的任何王朝都開放,再加上它的地域並沒有古中國龐大,分割而來的各個王國,反而積極的與其他國家進行交往,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既然擁有17世紀水準的數學,那麼擁有17世紀的機械學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工匠們很快退了開去,隻有蒙大留在原地不動,半眯著眼睛盯著陳傑。
後者也不糾纏,磕了頭道:“小人是在聖堂看到的,小人鬼迷了心竅,請三哥兒搭救。”
程晉州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確定陳傑凝重的臉色,才明白過來,道:“你加入聖堂,沒通過族裏?”
“是。”陳傑聲音虛虛的。
大夏朝對聖堂始終抱著一定的戒心,因此雖然同意民眾加入,卻有各種各樣的限製條件。
不過,正因為有限製,進入聖堂後的競爭要更小,獲得的利益又多,貴族以下諸人,皆是削尖了腦袋想要鑽進去,有腦袋太圓的,不得已偷偷加入,也是民不舉官不究的事情。
陳傑此刻,正是已經被舉之人,麵對程家嫡孫,也許是他最後的機會。
程晉州對禮教聖教倒是渾不在意,輕鬆的道:“你說說看,那蒸汽機是什麼樣的。”
“小的也就見過幾次,是在他們內堂,全是鋼鐵,比這碾米坊還要大上少許……”
“知道它怎麼工作的嗎?”早期蒸汽機的巨大是必然的,程晉州對外形也無甚研究,聽了也是白聽,倒是通過工作原理,能直接判斷他們的發展水平,算是理論物理的必修課。
陳傑拚命的想,遲疑著道:“他們先燒蒸汽,等到蒸汽充滿以後,將進氣閥關掉,然後在容器外麵淋冷水,再打開進水閥,把井下的水抽上來……”
聽了一半程晉州已經明白,笑道:“他們抽井水?”
“是啊,演示的時候都是抽井水的。”陳傑不明所以。
早期蒸汽機都是用來抽煤礦井下積水的,它們製作之初,可沒人知道這是一種革命,當時願意花錢的煤礦主,他們的要求就是,能將挖出的煤直接使用:“以火力提水”,而陳傑所描述基本就是最原始的蒸汽機了,因為它沒有獨立的提水泵,但也算是能實用的裝備了。
“他們什麼時候造的這台蒸汽機?”程晉州摸著下巴道。
“有10年了吧。”
“那建蒸汽機的人呢?從極西來的?來了多久?”
陳傑覺得背上都是汗,微停腰道:“小的不知道是哪位神父,但應該是從極西來的人。”
程晉州捏指頭算著時間,中國人熟悉的瓦特發明蒸汽機,實際上是瓦特改進蒸汽機。不算從公元1世紀開始的雛形,僅僅是能用於生產的蒸汽機,到瓦特就已是第三代——薩弗利隻能汲水6米,扭科門的低效率。瓦特的價值在於,他改進的蒸汽機,是真正能應用於各行各業,而不是隻能在煤礦裏,用便宜的煤炭燒水吸水。
陳傑所說的蒸汽機,基本上就是薩弗利級別的。從他的“礦工之友”到瓦特蒸汽機需要66年,但到扭科門隻需要7年。
如此算來,即便那神父站在極西科技的最前沿,用兩年時間到大夏,然後立刻製造蒸汽機,極西的國家,也應該有扭科門式的蒸汽機了。
“時代啊……”程晉州暗自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就是個紈絝子弟罷了。”
陳傑立刻低頭裝作沒有聽到。
程晉州感慨一笑,道:“哪天安排我見見那位神父吧。”
對陳傑關心的律法問題,程晉州一句話都沒提。如果隻是個做錯事的普通管事,那也沒必要為他說什麼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