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張書德把手中首飾盒砸向斜坐在椅中的皇甫悠,同時從袖中摸出短劍,對準皇甫悠的胸膛一劍刺下。
不管這個欽差會不會武藝,在自己如此出其不意、雷霆萬鈞的攻勢下必難逃脫!張書德信心十足。
噗滋!短劍插入物體中。
張書德抬頭,眼見皇甫悠姿勢未變,正斜躺在椅中朝他微笑。
他的短劍確實插進去了,卻插在他砸出的首飾盒上,而這首飾盒正被皇甫悠抓在手中。
換句話說,不是他把短劍插進目標,而是皇甫悠拿首飾盒送到他的短劍前麵,甚至連姿勢都未改變一下。
這是怎樣的一份悠然?!又是怎樣的一份功力?
漸漸的,張書德的手不可抑製的發起抖來。
他在江湖上絕對不是個小人物,他的功力也絕對不亞於二流高手。
可這欽差……他是誰?
莫非、莫非那看起來傻乎乎的人真是皇子,而此人是他的保鏢?所謂欽差身份隻是一種掩護,皇子為什麼要來到這裏?難道他們已經知道……
連場麵話都沒留,張書德立刻翻身向門口衝去,如果他把此事報給上麵,說不定他還能將功贖罪。
“本王還沒有好好感謝你把玉珮物歸原主,你怎麼就走了?”
聲音從前方傳來,剛才坐在椅中的人,現正帶著一臉雍容華貴、從容不迫的笑容站在門前。
張書德從來沒有這麼後悔過!
他是哪隻眼睛瞎了,竟然沒有看出此人的真正身份!這種雍容,這種非凡,這種容貌,除了傳說中的靂王悠還有何人?
實在是因為那個傻乎乎的官爺老是“阿悠,阿悠”的叫,弄得誰也想不到此悠乃是彼悠。
有哪個皇子會任由屬下這樣叫他?除非那人頭銜比他大!
他忍不住問道:“那叫鐵牛的大官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愣了一下,悠沒想到他會在這種時候突然問這個問題,想想,臉上浮起了捉弄人的詭笑。
“你說鐵牛?他乃大亞皇朝今聖崇德帝的唯一兒媳,本王的第一王妃。”
……
張某臉上的表情,讓壞心眼的靂王愉快了好久。
張書德雖然知道了這個秘密,也有幸拜見了靂王“夫婦”的廬山真麵目,但很可惜,他永遠沒有機會把這件事說給別人聽了。
“正好本王也有些事想詢問你,而本王也相信,你在見了某些皇家酷刑後,會一五一十迫不及待,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悠微笑著反手打開門,門外站著兩名做更夫打扮的人,似乎已經等待很久。
嶽陽太守府出了一點不大不小的風波。
太守的小舅子突然失蹤,其小妾也服毒死在自己房中。
不過太守府的人並沒有為此做出什麼大動作,就像一般人家小妾亡身一般,一口薄棺,幾個送葬人就把那小妾埋了。
張書德失蹤的事,也隻被說成舅爺因胞姐去世,便離開嶽陽另謀發展。
不到兩天,太守府上下已經趨於平靜。
從貴賓房出來的嶽陽太守吳繼孝,抹抹頭上的冷汗,脫力卻顯安心的向後院走去。
遠處,他的結髮夫人正在丫環的攙扶下向他迎來。
“官人,都沒事了?”吳夫人關心的依到丈夫身邊。
吳太守點點頭,勉強從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這兩年苦了你了。”
“妾身無事,隻要官人平安。欽差大人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我把知道的事都已經稟告給鐵大人,鐵大人說……說我可能會因為疏忽職守而被降職,但也隻是如此。欽差大人是明白人,並沒有特別為難我,你不用擔心。”
吳太守把妻子摟進懷中,口中直念叨:“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吳夫人把頭埋進丈夫懷中。
皇甫悠從張書德口中,得知鐵牛當夜確實在留香院出現,由露水觀音出麵攔截想問他口供,但之後因為他並不在現場,所以鐵牛的下落仍舊成謎。
那頭蠢牛跑哪兒去了!留香院前前後後上上下下都快被他掘土三尺,發現六具屍骨,可沒一具屬於鐵牛。
連井水都被他抽幹了,也沒看到牛毛一根!
不過,這是不是也代表鐵牛的生命無恙?
悠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氣,他不會真的迷路迷到洞庭湖去了吧?還是被什麼人救了?
就在悠命人徹查近期出入嶽陽境內的所有紮眼人物時,摘星閣小薇傳來了護國將軍的行船,出遊到洞庭的消息。
“他有出行,我怎不知?”悠背對蔡小薇負手站在窗前。
“稟王爺知曉,護國將軍在您出京的次日,上朝請求聖上準他一月返鄉之期。如今皇朝內外安定,聖上便準了將軍的摺子。”
他沈思一番。“你認為他知道我出行之事麼?”
“這……屬下不敢肯定。但將軍的手下也並不少,難保他沒有聽到一些風聲。”
同是洞庭,同樣的時期,是單純的巧合,還是……靂王皇甫悠的臉上,出現陰沈的表情。
“再探!”
“是。”猶豫一下,小薇開口:“王爺,何為重何為輕?”
“你認為呢?”悠轉身,淡然而笑。
“屬下不知。”小薇跪下。
盯著屬下的額頭,悠的聲音雖輕卻重。
“記住,在我沒有另外吩咐之前,鐵牛永遠是靂王之王妃!”
“……屬下明白。”顫抖著嘴唇,小薇把頭伏得更低。
翌日正午,皇甫悠夾雜在人群中,觀看護國大將軍的行船,經過嶽陽洞庭湖麵。
為防肖小截船,將軍行船的周圍尚跟隨了四艘護衛小船,岸上也由當地官府派出的州兵守在岸邊。
遇到這種皇親國戚或大官出巡,當地的大小官員做足安全工作,表麵上是為了維護這些不能惹的大老太爺們,其實心中隻想他們快點過境,免得出個三兩事,丟了自家官帽。
基本上來說,所經之地官員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出巡隊伍,又花錢又費力還要傷神,且什麼好處都撈不到!
就一次回鄉,還真是大張旗鼓。瞧那並行的兩艘二層高大船,要想掩飾行蹤也難。
大船上出現人蹤,悠認出其中一人,就是護國大將軍歐陽輔天的女婿,借泰山丈人的餘蔭,弄了個京都守備頭目的位子。
他算是安分的人,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大名好像叫……鄭長則?將軍和其女兒都沒有露麵,但見二樓紗窗內人影隱約,想必是婦道人家不便拋頭露麵,隻能隔窗觀賞沿途風景。
因為是私行,湖麵並沒有被戒嚴,大小船隻仍舊在湖上來來往往,隻是都避開了將軍行船約一丈餘外。
不對,有一葉小舟,正以極快的速度衝向將軍行船。
嗬嗬,有熱鬧瞧了。
悠找了一株大樹,背靠其上,雙手交叉抱於胸前,帶著一臉戲謔的笑容準備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