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經過收銀區旁的貨架時,稍稍停住腳步。
孟弗淵麵無表情地拿了一盒,丟進購物車。
“這就夠了嗎?”陳清霧問得很是認真。
“……”
陳清霧故意地盯著他,拿了一盒,又拿了一盒。
孟弗淵不得不伸手將她手背一按,“可以了,清霧。”
那幾分無奈的語氣,仿佛是對今天所有一切的求饒。
結帳之後,孟弗淵將車推到商場的地下車庫,東西裝入後備廂裏。
“哎呀。”
孟弗淵看向陳清霧,“怎麽了?”
“我的車還在家裏。”
“我過幾天回去一趟,幫你開過來。”
“回去做什麽?”陳清霧好奇。
“……還願?”
“啊?”
孟弗淵很不願承認,有時候玄學真有其玄妙之處,“……去年春節一起去寺裏進香,記得嗎?我無意間掣了一支簽。”
“哦記得。簽文你沒給我們看。說了什麽?”
“……紅鸞星動。”孟弗淵語氣很是勉強。
陳清霧毫不留情地笑出聲,因為覺得這四字由孟弗淵說出來,分外違和,“你信這個嗎?”
“隻要是讓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相信任何。”
“那你應該相信你自己,我選擇你是因為你,而不是因為任何其他。”陳清霧認真說道。
他們今天下午兩點才起床,午餐是在商場負一層將就解決的。
此刻離晚飯時間已不算太遠,便去西點店和花店各挑了一些甜點和鮮切花。
有時候不免感歎時代發展迅速,小時候除夕前夜絕大部商鋪都已歇業,哪像如今這樣便捷。
吃過晚飯,兩人回到公寓。
將采購回來的物資放入冰箱,鮮切花處理過後插入花瓶之中。
仿佛也沒有消磨多久,看時間已過了九點鍾。
“我先去洗澡。”陳清霧掏出手機給花瓶中的淺紫色洋桔梗拍了張照片,隨後說道。
她知道自己聲音裏有種故作的平靜,相對於彼此心知肚明將要發生的事。
孟弗淵點頭說好。他聲音就更加平淡。
陳清霧洗完澡換上睡衣,走出浴室門,卻見主臥相連的陽台門打開了,孟弗淵正靠著陽台欄杆抽煙。
陳清霧走了過去,孟弗淵聞聲回頭,立即滅了煙,牽著她的手往懷裏一帶,“外頭冷,披件衣服再出來。”
黑夜裏燈火顯出幾分幹淨的明亮,仿佛比她印象中的東城要漂亮幾分。
空氣凜冽,但因為剛洗過澡,身上尚且暖烘烘的,倒並不覺得冷。
孟弗淵到底怕她感冒,轉身進屋,去衣櫃裏找了一件長款厚浴袍,將她整個裹進去。
“你看一會兒就進去,外麵風大,容易著涼。我先去洗澡。”
陳清霧點點頭。
孟弗淵洗過澡,換了件黑色綢製的睡衣,往陽台上看一眼,卻見陳清霧還趴在那兒。
他走到她身邊,伸手在她頭頂上按了一下,“怎麽不聽話。”
“沒事,我不冷的。”陳清霧笑說,“夜景好漂亮,有啤酒就好了。”
孟弗淵聞言便要往外走。
陳清霧趕緊將他手臂一抓,“我就隨口一說的。喝完了還要刷牙,好麻煩。”
她手確實是暖和的,孟弗淵稍稍放心,看她似乎一時半會不想進去,也就陪著她。
夜裏好安靜,隱約的一聲鳴笛,顯得空曠又茫遠,像遊子的一縷鄉愁。
節日總會賦予人更多情緒。
安靜了好久。
“孟弗淵。”陳清霧忽然出聲。
“嗯?”孟弗淵側低下頭。
“你記不記得,之前你問過我,是什麽促使我決定放棄祁然。那時候我說,我的喜歡是被浪費的水。那隻是根本的原因。最後一根稻草是……”
陳清霧倏忽抬頭,仰麵看向他,“……他不願意吻我。”
“是嗎。”孟弗淵聽見自己的聲音冷靜極了,他伸手,攥住她的手腕,猛地往自己懷裏一帶,“我無法理解。因為我每時每刻都想……”
等不及將話說完,他便抬手捧住她的側臉,低下頭去。舌尖直接侵入,纏吻,他們的一開始就似乎沒有習風和雨一說。
陳清霧吞咽了一下,踮腳,將自己貼向孟弗淵。
心髒猶如擂鼓,人有種將要跌落的錯覺,於是隻好伸臂,緊緊摟住他的後頸。
“清霧……”孟弗淵在換氣的間隙出聲,聲音低沉而短促,“……我怕你覺得太快。”
陳清霧搖頭。
下一瞬,孟弗淵便毫不猶豫地微微躬身,手臂繞過她的膝彎,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走進室內,闔上陽台門,又騰出一隻手,拉上了遮光簾。
陳清霧跌落於一片深灰,睜眼看見孟弗淵幽深的雙眼。
隻對視一瞬,他便低下頭來,再度吻住她。
溫熱呼吸從唇畔移至耳後,又沿著頸側皮膚逶迤而下,與此同時,他手指上薄霜的微涼觸感,卻深陷一種軟與熱。不知道是誰融化了誰。
陳清霧睜開幾分迷蒙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