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是不是正是因為對方是孟弗淵,她才會克製羞澀,變得如此大膽,如此無師自通展露自己的情-欲,而不擔心被他看低。
“……”孟弗淵不作聲。
“誰讓你剛剛不敢的,現在不給了。”陳清霧低頭,以吻做武器,慢條斯理地落在他衣領上方露出的每一寸微燙肌膚。
自第一個吻開始,就已分明的某處存在,因她的行為而變得更加昭彰。
她腦袋趴在他肩上,側著頭,觀察著他的表情。想看他淪陷,也仿佛想讓自己淪陷,於是膝蓋一寸一寸地挪了過去。
隔著西裝褲布料,挨抵的那一瞬,孟弗淵一下閉住眼睛,按在她身後的手,似乎想要阻止,但因為束縛而不能。
片刻,陳清霧卻沒再有下一步的行動。
孟弗淵睜眼,撇下目光,看向她。
她腦袋低垂,好似至此已到了她的極限。
燈光幽黃,看不清皮膚細節,但他稍一湊近,便能感知她耳根頸後,燒成一片的蓬蓬熱度。
他就貼著她耳朵,低聲笑問:“怎麽不繼續了?”
陳清霧一動不動,好似沒有聽見他的話。
下一瞬,忽覺一隻手貼上了腰際。她立即睜眼,低頭望去。
孟弗淵低聲說:“下次記得打死結。”
至此,攻守之勢陡然互換。
孟弗淵一把摟著她的腰,讓她在他膝頭坐下,大掌按在她腦後,使她低下頭來。仰頭幾分凶狠地吻住她,另隻手毫不猶豫地自毛衣的下方侵入。
無法形容,那籠中之火是找到了出口,還是因為找不到出口,而愈燒愈旺。
蜷縮軀體,仿佛是本能反應,那覆籠的觸感,叫她從頭到腳,升起一陣顫栗。
“清霧……”孟弗淵聲音微顫。
“嗯?”
“去我房間?”
“……嗯。”陳清霧將腦袋深深埋在他的肩頭。她能感覺到孟弗淵的這一句征詢裏,有刻意修飾過的平淡,好似不想過分暴露他的渴求,從而讓她為難。
她話音一落,孟弗淵毫不猶豫地徑直將她打橫抱起。
難以想象,去年此時,還叫她覺得嚴肅而不可接近的孟弗淵,竟會這般的熱切,連抱著她出去的這幾十秒,也不舍停止這個吻。
隻在門口,他稍停了一下,騰手打開房門。
臥室就在隔壁。
整個三層靜靜悄悄,連廊燈都似睜隻眼閉隻眼地昏睡。
孟弗淵伸手,壓了一下臥室門的門把手,門打開了,他抱著她走了進去,反手關上。
“哢噠”一聲。
是鎖門的聲音。
頂燈沒開,孟弗淵直接朝床鋪走去。
陳清霧閉眼,後背著陸。
長絨棉的床品,分外柔軟,有一股新近濯洗過的,洗滌劑的清香。
“……能開燈嗎?”孟弗淵低聲問。
陳清霧點頭。
淺黃台燈光恍似月光,帶著流水似的清幽。
孟弗淵坐在床沿上,單手撐在她身側,側頭打量著她。
沒有戴眼鏡的緣故,他的視線叫她覺得更有一種銳利的危險,好似這目光是一柄柳葉刀,正在精準解剖她的欲-望。
陳清霧將要承受不住,正欲抬臂擋住臉,孟弗淵俯身。
呼吸落在頸側,又蜿蜒至鎖骨處。
“清霧……”孟弗淵聲音極低,“我怕自己會失去理智……到你不能接受的時候,記得推開我。”
陳清霧眼睛亂眨了幾下,“……嗯。”
床品和上一回不同,是深夜下大海的藍色,她因此有種暈船般的眩暈之感。
一霎微涼,是毛衣領口被扯開,露出肩膀。
陳清霧睜眼,微微挪開了擋在眼前的手臂,去觀察孟弗淵。
他深黯的目光,正定定地注視。
她知道他在看什麽。白色,很常規的款式,帶了一點裝飾作用的蕾絲,尚且算是打破了沉悶。
她不知道為什麽有種溫馴的草食動物,硬充凶猛野獸被拆穿的窘迫。
好在孟弗淵似乎並無所覺,他低下頭,那呼吸恍如沸騰水汽拂過她的皮膚。
自杯沿上方跳出時,陳清霧隻覺得自己心髒也陡跳了一下。
下一瞬,孟弗淵的動作叫她猝然地咬了一下唇,忍住沒有發出“嘶’的一聲,也克製住了蜷住身體的衝動。
她別過腦袋,有意的不使目光下移,不敢去看,更不知自己應當抓住一旁的被單,還是,應當去抱住他的腦袋。
雪還在下嗎,她不知道。
外頭呼呼的風聲,有種正在落雨的錯覺。
仿佛幽靜的山穀之中,雨水正在齧食,那白露的節氣之後,殘留於樹梢的紅色棠果。
明明也就隻到這個程度,陳清霧卻已覺得自己的心髒,恍如一隻被吹脹的氣球,隨時瀕臨爆裂的邊緣。
並不害怕,甚而有些期待,想知道在客觀條件不能到最後一步的前提下,孟弗淵究竟,究竟會走到哪一步。
於是一直沒有叫停。
孟弗淵沉沉地呼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