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隻聞夜風拂過樹葉沙沙的聲響。
起落的呼吸似霧氣輕緲,陳清霧在這樣切近的距離裏,丟失心跳。
她早已手腳僵硬,卻本能不願主動退開。
隻清楚感知, 心髒如何一分一分地陷落。
好像變得不再屬於她自己。
最終是孟弗淵先一步退開, 垂著眼,第一時間摸過一旁台階的眼鏡戴上。
她因而未能看見他一直藏在鏡片之下的眼睛, 究竟是怎麽樣的。
印象中孟弗淵高二開始戴眼鏡。
某天孟家來家裏聚餐, 最後進門的少年讓她生出一絲陌生感, 細看才發現,他鼻梁上多了一副細框眼鏡。
那天她悄悄湊近孟弗淵,輕聲問淵哥哥你怎麽戴眼鏡了呀。
十六歲少年冷淡回答,近視。
好像是從那天開始,孟弗淵就多了一些距離感, 相較於“哥哥”, 他開始變得更像一個大人。
“清霧, 你先上去。”孟弗淵低聲說。
陳清霧回過神來, “那你……”
“我一會兒也上去。”孟弗淵的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平靜, “如果碰到人了,你就說是我讓你下來的。”
歸根結底,他的喜歡, 目前隻是他單方麵的事,暫且沒必要將她也拖進輿論的壓力之中。
陳清霧躊躇片刻才起身,“那你一定趕緊回屋休息。我在上麵看得到的。”
“好。”他低聲一笑。為這有點幼稚又有點固執的關懷方式。
陳清霧仍舊躡手躡腳地上了樓,並未引起一點動靜。
她關上臥室門走到窗邊, 探身看去, 孟弗淵正在起身。
望著那身影消失於建築的拐角, 她方才回床上躺下。
片刻之後,樓上響起細微的開門關門聲。
陳清霧拿過手機,發去消息:早睡。晚安。
孟弗淵:晚安。
她整晚的夢裏都有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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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切在平靜中度過。
因吃過中飯孟弗淵就要去機場,上午大家沒有出門,就在別墅裏消磨時間。
午後,孟弗淵拎了行李箱下樓,準備離開。
大家一塊兒送至門口。
孟成庸接了箱子,預備將孟弗淵送到酒店門口去乘車。
祁琳叮囑:“起落報平安啊。”
孟弗淵點點頭。
他轉過身去,目光徑直地略過陳清霧,沒有停留片刻。
待孟弗淵與孟成庸的身影出了前院柵欄門,大家返身回屋。
孟祁然挨近陳清霧:“要不要出門去玩點水上項目?”
“不太想去。我想先回房間睡午覺。”
孟祁然沒有勉強,就說:“醒了叫我,我就在屋裏待著。”
“沒關係你自己去玩吧。”
孟祁然卻有些堅持如此的意思。
陳清霧沒心思與他僵持,隨口應下之後便上樓回房。
好像隻是一瞬間,覺得這趟休假開始變得索然無味。
她躺倒在床上,從兜中掏出手機。
微信上有孟弗淵剛剛發來的消息:好好玩。起飛降落給你發消息。
好似,是對最後故意漏過她的那一眼道別的解釋與補充。
陳清霧心緒翻湧,回復:起落平安。
後麵兩天在意興闌珊中度過,六號大家出發去往機場。
陳清霧和孟祁然一道回東城,四位家長回南城。
上了飛機,等待起飛的無聊時間裏,陳清霧刷了一會兒朋友圈。
突然興起的念頭。
她頓了頓,返回到對話列表,點開孟弗淵的頭像,將其保存下來,導入搜索引擎,以圖搜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