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呼哨!蒙古騎兵紛紛勒轉馬頭,向西飛馳而去。
但振威軍卻沒有歡呼聲,蒙古皮鼓再一次擂響,黑壓壓望不見邊際的騎軍緩緩開來,仿佛黑色的雲層正在翻滾上升,沉默、壓抑,氣勢幾乎要將天際壓爆。
蒙古主將兀良合台一把抓過一隻大號角吹了起來,由於用力過猛,竟將號角吹裂了。傾刻間,隊伍裏的號角立即全都吹響,高亢嘹亮,這勁吹的蒙古號角聲,仿佛原野上的暴風,在風中雷鳴。
“殺!”兀良合台怒吼一聲,戰刀直指東方,蒙古騎兵開始發動,轟隆隆的敲擊著大地,幾乎將人的心髒都震跳出來。
“果然名不虛傳!”劉整暗暗歎了口氣,他也被這排山倒海的氣勢所震懾。
“火銃兵準備!飛彈兵準備!”他低低地命令,果斷堅決,不帶一絲尾音。
就在黑色洪水才殺過半路,從振威軍的陣地裏驀地吹響了嘹亮的號角聲,近八千名火銃兵與飛彈兵紛紛進入陣地,形成一座矛刺朝天的槍林,突然霍地端平,冰冷冷地指著前方。
“射!”調度使紅旗高高舉起,第一排火銃冒出一陣白煙,使衝在最前麵的蒙古騎兵一陣人仰馬翻,緊接著第二排第三排,子彈驟如風暴,毫不留情地向敵軍傾瀉,緊接著飛彈軍也開始射擊,所謂飛彈,其實就是將火球捆綁在箭上,將從前的人力投擲改成巨型弓弩發射,兩個人就可以操作,比投石器更加靈活方便,而且數量眾多,是對付騎兵的犀利武器,上千枚射出的飛彈,象一朵朵金色浪花在黑色的海洋中綻放,蒙古軍一片片倒下,被子彈打中,被彈片擊中,戰馬慘嘶撲地,後麵鐵騎毫不留情踏上,將馬和騎士踏為肉泥,但蒙古騎兵實在稠密,個個悍不畏死,他們突然分兵兩路,象一把巨刀將他們一劈為二,直衝振威軍的兩翼,在那裏沒有子彈和羽箭,那裏是長槍兵和刀盾兵的陣地,顯然蒙古人早就發現這個弱點。
騎兵瞬間便衝到近前,劉整臉色大變,沒有距離的火銃兵隻能等待敵人的屠殺。
“火銃兵後撤!槍兵和刀盾兵頂住!”劉整衝上前嘶聲吼叫。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緊接著幾聲悶雷在頭頂上卷過,豆大的雨點開始從天空落下,很快便在茫茫大地上拉起一片白色的幔帳,在雨中雙方的節奏都放慢下來,但還是騎兵占了優勢。
蒙古鐵騎的衝擊是極其可怕,隻幾個回合,他們便衝散了二路刀盾營,但數千名長槍兵結成方陣,怒吼著衝上,填補了刀盾營的位置,給被打散的士兵們一個重新集結的機會。
在步兵與騎兵的交鋒中,抗擊異常艱難,無論是重甲槍手,無論是靈活的刀兵,在鋼鐵騎兵的重壓下,都紛紛給踹倒在地,那勢頭簡直如同疾風驟雨一般,盡管振威軍訓練有素,盡管他們個個悍不畏死,但拚鬥的實力依然不濟蒙古騎兵,陣型一會兒崩開,一會兒又合攏起來。
這場雨似乎並不隻是一場雷雨,在一陣痛快淋漓宣泄後,豪雨變得愈加狂暴起來,交戰雙方已經不見彼此,隻憑本能在進行決戰,但也使得振威軍的抵抗更加慘烈,屍骨堆積如山,有的被戰刀劈中,依然盡一切力量死死拖著馬腿,讓敵人連人帶馬滾翻,隨即刀兵一擁而上,將落馬的騎士砍成肉泥,也有的縱身撲上戰馬,在馬背上與敵軍進行殊死搏鬥,用牙咬,用刀刺,最後雙雙落馬,被馬踏爆胸膛。
大名府西的戰鬥已呈白熱化,金戈鐵馬,殺聲震天,喇叭勁吹,號角嗚咽,殺紅了眼的蒙古鐵騎咆哮著向前猛衝猛殺,但同樣殺紅了眼的振威軍步兵聚集成群頑強抵抗,決不後退一步,雙方都在用鮮血捍衛戰士的榮耀。
力氣已經用盡,陣腳在一步步後退,振威軍的陣型崩潰即將出現在眼前,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北方突然響起了清晰嘹亮的號角聲,聲音穿透雨霧,在戰場上空中飄蕩,振威軍的援軍終於到了,晁雄的三萬騎兵在最危急的時候終於趕到,結成扇形,又象一把銳利的絞刀,向蒙古軍疾馳而來,步兵們士氣大漲,竟一鼓作氣重新奪回了陣地。
隨著生力軍的殺入,戰爭的天平迅速向振威軍傾斜,兀良合台見敗局已定,立即吹響了撤軍的號角,兩萬蒙古鐵騎掉頭向西呼嘯而去,漸漸消失在無邊無垠的雨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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