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李思業親為那校尉發獎,將自己所用弓箭賞賜給他,並發表了鼓動人心的講話,允許士兵將家屬接到琉求,若願定居琉求的,可授五十畝糧田和五十畝蔗田作為永業田,終身免稅。另外,在琉求駐滿五年的,可授羽騎尉一爵,軍爵對於普通士卒是很難得到的,除非立有殺敵五人以上的軍功,可現在並無戰事,軍爵更顯寶貴,所以這一條卻是最讓士卒動心。
山東的規定,在役軍人獲得軍爵,不僅可享受民爵的尊榮,而且更實惠,退伍時有優厚的安置費,更有五十畝永業田和十年免稅的待遇。
此條新規一宣布,頓時在士兵中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下午,李思業又命人將船上的物資家信卸下來,一一分發給了眾官兵,官兵得了家信,又見犒賞極厚,軍營裏歡聲雷動,人人稱頌自己的李思業體恤下情,不愧是值得效命的主公,這話卻混帳,難道李思業不來,他們就要在琉求反了不成。
李思業剛剛回到行轅,直拉著衣襟嚷道:“這琉求的隆冬季節竟也這麼熱麼?”
晁虎急送來一碗剛剛做好的冰鎮酸梅湯,李思業咕嘟咕嘟喝下,這才長舒一口氣,見晁虎笑得怪異,便笑罵道:“鬼鬼祟祟,有什麼好笑的?”
“屬下見這島上之人都穿著單衫,而大將軍卻還穿著山東的厚夾襖,當然要熱一些。”
李思業頓悟,趕緊脫下厚夾襖,一轉眼卻瞥見一名親兵,站在帳前,欲言又止。
“什麼事?”
親兵趕緊上前報道:“平安縣吳知縣率縣中官吏來求見,已等了快一個時辰了。”
“哦!讓他們進來。”
親兵引進了一群人,站成兩排,向李思業躬身行官禮,前排居中的便是知縣。
這知縣姓吳名太,原是金國進士,當日無人肯來琉求,隻有他一人報名,到任後倒也兢兢業業、日夜操勞,竟將這平安縣治理得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李思業在數年前他赴任時曾見過他一麵,見他和幾年前比皮膚明顯粗糙了許多,又想起宋大有的報告中也多次提到他勤勉務實,便笑笑對眾人道:“我倒反客為主了,大家請坐。”又命親兵給眾人一人端上碗冰鎮酸梅湯來。
這群官吏除了知縣外都是本地人,皆是初次見他,眾人見李思業為人隨和,毫無架子,暗暗尋思道:“都說此人土匪出生,殘忍暴戾,如今看來,卻也親切和善,可見傳言並不足信。”
吳太坐下,啜了大口酸湯,隻覺的渾身冰涼舒坦,這才將這幾年琉求的發展一一向李思業彙報,最後道:“這琉求資源充沛,土地肥沃,當前就是苦於人口不足,若總管大人能再從山東移十萬戶百姓來,我可保證山東所有的糧食都由琉求提供。”
說完他眼巴巴地看著李思業,隻盼他一爽快便應了這個要求。
李思業心中暗道:“這琉求是我將來攻宋的跳板,規模搞大了,豈不讓那宋國警惕?”
便笑笑道:“我山東也人口不足,實在無能為力,不如我以後將那些犯事的囚犯送來琉求做苦力,吳知縣看這樣可好?”
吳太見李思業敷衍,便不再提此事,他倒第一次喝這酸湯,見冰涼之氣要去了,趕緊端起再喝一口,嘴角倒流出一些,急用袖子拭去,卻被李思業看見他的袖子上壞了大口子,尚未縫補。
便笑笑道:“我記得吳知縣是攜妻女赴任的,他們可適應這裏的氣候?”
不料吳太眼睛卻微微一紅,低頭不語,旁邊縣尉歎口氣道:“吳大人的妻子來這裏沒多久便染病去世,不久他的女兒也走了。”
李思業隻覺鼻腔猛地一陣辛辣,眼睛也跟著紅了,急站起身來,背對眾人,半晌他才回過頭來徐徐道:“是我不好,這種人倫慘事吏部司也必有陳條,我卻沒注意。吳知縣一心為公,可謂百官楷模,我記下了,回頭我讓公主留意一下,尋個大戶人家小姐與吳知縣續弦,生個兒子,不要斷了煙火才好。”
吳太正心中難過,聽主公說得誠懇,心中感動之極,他想起這幾年來的辛勞,竟控製不住,片刻間已淚流滿麵,耳邊又聽李思業道:“過幾天你就隨我回去吧!我讓你去個望縣,這平安縣我另派人來。”
眾人大駭,早跪倒一片,皆泣道:“吳大人是百姓眼中的生佛,總管大人可不能調走他啊!”
吳太也急道:“屬下心中有千般計劃尚未實施,實不想走,再說,屬下的妻女皆葬在此處,我已決定終身不離琉求。”
李思業望著他半天,方才揮揮手道:“好吧!將來琉求人口若過三萬戶,我便將平安縣升格為州,讓你做這第一任刺史!”
送走吳太一行,李思業凝視著北方,自己的兩個孩子也快出世,不知道會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心中柔情繞起,竟生了思鄉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