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業順他手指方向望去,果然在極遠之處,他也隱隱看到了十幾個小黑點,仿佛針尖般大小。
“晁虎!你保護大將軍,我來指揮船隊。”劉整大喊一聲,撒腿跑回船長室。
旗手在桅杆上打著旗語,指揮著戰艦,幾十艘護航戰艦迅速減慢速度,呈菱形編隊,拱衛在四艘大船的前後左右。
“或許是幾個小島”李思業暗暗想道,這一帶已經台州外海,他知道這裏島嶼眾多,從舟山群島一直往南,密密麻麻的礁石、島嶼分布千裏。
可很快,李思業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已經看清楚,那不是島,確確實實是船,並沒有航行,隻是靜靜地停泊在海麵上。
“難道是海盜?”一個念頭從李思業心裏冒起,他猛地扭頭,卻見吳良才神情自若,並沒有將它們放在眼裏的樣子。
“吳將軍,難道你知道?”
吳良才躬身答道:“稟報大將軍,這是一夥海盜,專門打劫落單的船隻,我們每次去琉求的船都會碰見它們,隻有一次,追過我們一艘運甘蔗的船,不過它們都是千料級的小船,追不上我們,所以也不用理它們。”
李思業又盯著它們,確實沒有追來,船漸行漸遠,漸漸地將它們拋到視線之外。
鈴聲再一次響起,解除警報,船隊又恢複了正常的編隊.
劉整心中生了個強烈的念頭,使他一刻也坐不住,尋到李思業便大聲叫嚷。
“大將軍,我認為這是個練兵的機會。”劉整激動得渾身顫抖道:“我水軍最缺乏的就是實戰經驗,這群海盜豈不是最好的對手。”
“那我問你,他們是誰?有多少船?有多少人?”見劉整的臉臊得通紅,李思業冷笑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又憑什麼去和人家打,想打?可以,但你要先想好後再向我彙報。”說罷,不再理他,轉身返回了船艙,李思業心中微微動怒,身為水軍主將卻如此沉不住氣,儼如一莽夫。他為自己的任命略略有些後悔,難道自己真被後世的史載所誤導嗎?或者,他還年輕,第一次擔任此重職,故有些失態,想到這,李思業怒氣稍平,推開窗,向東北麵望去,那群黑點已經看不見了。
一群海盜在琉求島北部猖獗,他理應出手剿滅,但李思業心中卻突然生了個念頭:留這幫海盜留著騷擾宋國的商路,何嚐不是一件好事?
......
船隊又航行兩日,終於抵達了大琉求島。
琉求,即今日的台灣,一直孤懸於海外,漢唐稱夷州、宋稱琉求,島上森林茂密、毒蟲出沒,再加上生活用品運輸不便,故不受官府重視,曆朝曆代一直便為荒蕪之地,南宋時歸福建路晉江縣管轄,但無論哪任知縣都不曾踏上琉求島一步。
蒲家建國計劃流產後,琉求被李思業所得,得利於蒲家的早期開發,此時它已成為山東的甘蔗種植基地和產糧基地,現在移民一萬餘戶以及駐軍共八千人。對於琉求島上的異動,南宋地方官員並非沒有察覺,但所有送到臨安的奏折都似石沉大海,都被丁大全扣了下來,李思業每年送他一萬兩黃金,買的就是他的沉默。
琉求的北部有一個深水天然良港,可舶萬料大船,蒲家在這裏修建了一個十分簡陋碼頭,琉求的開發,就圍著這個碼頭,在幾十裏的範圍內呈半圓放射狀分布,最外圍是幾萬頃的糧田和蔗田。在中心部位則修了一座城鎮,近萬戶人家,李思業在此設縣,縣名平安,也沒有城牆,縣由大片民居聚集而成,兩條老街貫穿其中,平安縣居民以種植甘蔗和狩獵為生,李思業為收買人心,不但免他們的一切稅賦,就連鹽、油及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都由山東免費配給,一些沿街且有點頭腦的人家也紛紛開了店,每月隨船去山東辦貨。
百姓農閑之餘又進山搞些皮毛、藥材、山貨賣給官府,,所以隻要不是太懶惰,這裏的生活水平都是中上,雖也有些不便,但比那宋國的苛捐雜稅卻要強了很多,既不愁衣食,又民風尚勇,所以也無偷雞摸狗人存在,故治安極好。前幾個月,啟蒙堂又在縣裏辦了幾所官學,就近收孩童入學,但若父母舍得的,也可將孩子送去山東念官學,每年回來兩趟,諸般費用皆免。
軍隊又在百姓中建立民團,大部份男子農閑時都須隨軍隊操練,所以一般都弓箭嫻熟,漸漸地軍民打成一片,相處融洽,再無宋國軍隊擾民的困惱。如此一來,原先想著姑且住幾年再回福建的百姓,竟都舍不得走了,紛紛或寫信或傳話告訴家鄉親友:‘此間樂,不思閩’。
軍營建在平安縣與港口之間,占地極大,可容數萬名士兵生活,駐紮的軍隊二年一輪換,平時以訓練和屯田為主,當李思業他們船隊抵達的這一天,正是軍隊一年一度比武大會的最後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