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迷幻鏤空(2 / 2)

範存山受著的驚嚇有點大,他沒怎麼說話隻是坐在驢背上朝我們兩個勉強的笑了笑,我對他捶了捶心口,告訴他不用太擔心。不管怎麼說,範存山畢竟是今天的新郎官,這樣的大事一般人一輩子也隻有一次,隻有一天,還是來的開開心心的好,最起碼以後想到今天的事情不至於落下滿心的不愉快。

加快速度往新娘那裏趕去,趙七九仍然把大黃傘倒夾在了胳肢窩下麵。而後悄悄遞給我了一個有些破損,還有些小弧度的瓷片。

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他說道:“在轎子下麵撿到的,你看看是什麼?”

“轎子下麵?”聽他這麼一說,我認真打量了兩眼手裏的瓷片,這是一件瓷瓶的腰部的碎片,有些年頭,但現在我沒辦法靜心去看,所以沒辦法去確定它的年頭。不過這最起碼也應該是明朝時候的東西無疑。

瓷片上有種特殊的立體鏤空花紋,讓人看著有種是這瓷片被鏤空的感覺。這種工藝跟唐三彩一樣,製作手法已經湮滅在了曆史的長河中。一直到現在,用最先進的科技都無法解析出這種被稱之為‘迷幻鏤空’的製作方式。

這是一種視覺上的欺騙,不管是再怎麼認真去看都很難發現什麼破綻。就算你原本已經知道它是凝實的,但是隻要盯住它,心中的信念就會發生動搖。總會覺得自己以前可能真的是看錯了,它不應該是凝實的。

不過這個東西總讓我有種特殊的感覺,我似乎能隱隱跟它建立起某種共鳴,但是卻缺少了產生共鳴的一種介質。

“這是個沾紅的物件,我懷疑剛才那個女人就是通過這個瓷片找上門的,等停下來了再仔細看看。”將這個大概有半個巴掌大小的小瓷片放進衣兜,這並不是純粹意義上的沾紅物件,隻是一個殘破的小片。

原本的那個老物件可能是打破了,所以才放出了裏麵鎖著的東西,應該就是剛才那個女人。

趙七九聞言,眼神微微有些變化,嘴裏嘟囔著罵了兩句才說道:“我就說大黃傘怎麼好像沒作用,弄了半天是種晦氣的東西!”

沾紅的老物件上都鎖著一段屬於自己的故事,那些故事被埋藏了太長的時間,便從一個故事化成了真實的事情顯於世間。它跟傳統意義上的牛鬼蛇神區別很大,應該更靠攏於煞氣的一類,所以趙七九每次麵對這種東西,總有狠狠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而且在沾紅的物件上,他吃虧的次數不少,被纏的有些煩了怕了,見到這種東西就想避著走。

趙七九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叮囑我,說道:“起橋你把這東西裝好,可別讓再出來禍害人了。”

我聞言笑了笑,說道:“這隻是個殘片,已經鎖不住東西了。頂多是帶著這個容易招來別的東西罷了。”

“離我遠點!”趙七九聲音恨恨,可難得見他吃癟。

大家心中都兜著事情,所以場麵雖然看著好像跟之前一樣和諧,但是身處其中,卻能覺得似乎總有點什麼東西壓在了眾人的心頭。氣氛還是有些壓抑,就算是臉上掛笑的範家莊漢子們,給我的感覺也是在故作開心。因為這畢竟是去迎親的,也算是範家莊的一件大事,每個人都想盡量的完美一些。

再過了個小山溝,趙七九打量了兩眼這地形,而後從懷中拿出了迎親的地圖對比參照。隨後他開始提升招呼道:“大夥鬧騰起來,起樂,馬上就要到了。”

他一句話,嗩呐手紛紛吸了口氣開始吹奏大喜調,這一吹就得吹到新娘子家門口,很考驗一個人的肺活量。隻是這樣強度的吹奏,對這些專業的嗩呐手來說卻不算什麼。

新娘的家在羊頭溝的楊村裏,是一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山裏人家。他們家的女兒沒有範存山這麼‘顯赫’的身世,所以當聽到媒人做媒給介紹了範家莊那個大莊老族長家孫子的時候,一家人可是樂壞了,這樣嫁過去就不用擔心會受到別人家的欺負,對自己家孩子來說是個蠻不錯的歸宿。

不光是他們樂,村東頭西頭,南巷北巷的人聽說楊老六家的閨女要嫁範家莊老族長的孫子後,也都紛紛送上了帶著羨慕嫉妒恨的種種祝福。我們的迎親隊伍還沒到村裏,老遠就看到了前麵村口圍滿了人,老人小孩,男人婦女,總之隻要是家裏沒事的,都過來看迎親的熱鬧。

這邊的喜氣洋洋衝散了一直彌漫在眾人心中的陰霾,我察覺到大家的精氣神明顯變了很多,跟剛才相比一下子都精神了不少。

這邊娶親有很多的規矩,或者說是玩法,所以隊伍還沒進村,就被攔在村頭不得再往前走任何一點,說是不能讓範家莊的男人娶走他們村裏這麼水靈的姑娘。隻是這些事情便跟我們沒了什麼關係,這自然有專門的人去跟他們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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