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熱,小孩子難免多些毛病,無妨,明日吃一劑藥就好了。”崔扶說道。
小崽子沒醒,閉著眼嚎啕著翻身爬起來順藤摸瓜爬進崔扶懷裏,然後——在崔扶胸前不停地拱,就像小豬吃奶一樣。
“噗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來,丫環們開始隻是抿嘴兒,這會也跟回音似的笑了起來。崔扶略微有些尷尬,提著小崽子的腋下抱起來,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塞到了我懷裏,我下意識地便雙手環住了。
“我沒有,她有。”崔扶對小崽子說道。
不知道這小崽子是不是一下子聰明了,立刻就如出一轍地在我懷裏拱來拱去……我……我雖然嫁人了可也還是黃花閨女啊!
“滾你個小王八蛋。奶娘呢?孩子哭成這樣她還挺屍呢?”我臉上燙燙地吼丫環,丫環怯怯地說,夫人您準奶娘回家看婆婆了。
那意思就是讓這小崽子就小豬一樣拱來拱去?
“既然沒什麼事,你們輪流抱著吧,把他哄睡了,明天早上讓夥計去縣城裏抓藥。”我把小崽子又塞回給崔扶,逃也似的走了。
這小崽子好端端又花了我不少銅錢,我愈發鬱結起來,我這上輩子到底是殺了誰全家了……而且我發現,丫環們背著我叫他小少爺,莫不是以為是崔扶在外頭和人生的?得了,我也別說什麼了,愛誰誰去吧。
崔扶某天看書閑了,給小崽子取了個名,叫嘉禾,還跟我解釋說有了這樣吉利的名字明年我的樹苗就大豐收了,那還不如直接叫豐收得了。盧嘉禾,小柴火棍還差不多。我說賤名號養活,就叫小蘆筍吧,崔扶笑而不語。
因為樹苗今年是出不來了,隻好重新翻了地,好在江南天熱,此時種些蔬菜倒也還能挽救一些,短工們一時沒找齊,索性就給我家的夥計們加了工錢下地跟著短工們幹活去,廚娘做好了飯每日裏丫環輪流去送飯,因為職分田並不遠(實在是我們住得偏了),小蘆筍那崽子又磕磕絆絆會挪步了,崔扶常抱著小蘆筍去地裏瞧瞧,大少爺,沒見過,瞧新鮮去。
微風那個吹,晚霞那個好,小蘆筍在崔扶懷裏張牙舞爪。
“嘉禾又胖了。”崔扶說。
“小崽子豬一樣能吃,誰家養了他早晚吃窮了。”我說道。
“娘!”奶聲奶氣,順便再崔扶臉上親了一口,走在旁邊的我……要是能忍住就怪了,也難怪小崽子,滿院子都加起來就屬崔扶漂亮。
“小蘆筍眼光不錯啊。哈哈哈……”幸個災樂個禍撿個笑。
崔扶也跟著嗬嗬笑,然後掐掐小崽子的臉蛋說:“我是爹爹,像她這樣的女人才是娘。”
我呸!
“你認是他爹,我可不認是他娘,那種下作的事我做不來。哼。”破地頭,有什麼好看,還不如回家去躺著睡覺。
崔扶跟我後頭直喘:“崔夫人,前麵那位崔夫人,但請腳下慢些,可憐可憐我這文弱書生……我這文弱書生還要抱一個娃娃!”
我啐。
我回頭,叉腰等著。
“爹!”這小崽子,管誰叫爹?我像男人麼?
沒等我開口崔扶又在那邊糾正:“嘉禾,不是說了麼,我才是爹爹,像她那樣的女人是娘。”
“小崽子,再亂叫我給你裝箱子裏送京城去。”說到這兒我倒想起來了便問崔扶,“要不你給盧琉桑寫封信讓他找個借口再來公幹,順便把這小崽子接走。”
“再長長,再長長。”崔扶道。
“哼,小崽子好色那個德性準準地就是跟盧琉桑一脈相承,串不了種。”我翻個白眼。
“言之尚早,尚早。”
這小崽子又在那兒胡亂叫爹娘,我真是想一巴掌抽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