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戶長安(2 / 2)

我沒病沒災的看大夫,晦氣不晦氣啊?讓她們關了門就說本大小姐沒病,等真病了再請他來。

大概是那一碗燕窩的功效我神清氣爽,神清氣爽了我就想出去走,昨天那房子我思來想去還是買下來再說,那個樣子想必價格會很低,先入了手拾掇拾掇再看,想必到時候我還得立些名目從駱駝爹那兒多弄出些錢來。若無法,也隻得從這屋裏拿一樣東西去質庫當了換錢。

天上果然沒一絲雲彩,走出鄒府大門之前沒有“偶遇”盧琉桑這讓我心情愈發的好,步子都輕快起來。

以前我們家窮,長安這邊的錢又常是不按日子到的,有時竟是上個月的遲到下個月,下個月的自然又沒了,是以我娘手裏的錢總是不多,偶爾多餘兩個她也都小心用帕子包好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我聽她和姨娘說將來要給我做嫁妝,自然也就不會用在其他開銷上,別提置辦一處像樣的院子這樣的大事了。

一路走過去我腦子裏老想著我們洛陽那處低低矮矮的房子,那房子每夏都要修葺一次否則便要漏雨,如今我不在不知道誰幫姨娘去修呢,也許是後街那個私塾先生向老頭兒,他一向喜歡找準了機會與我姨娘搭話。我又想,等我賺了錢一定買處大院子給姨娘住。

房主是個不甚落魄的中年人,一副百病纏身的樣子,雖形容猥瑣了些但人卻實在,直言告訴我這房子風水有些不好,買了去最好也不要自己住免得落得和他一樣。

找了見證人寫了白契,我署了洛陽裴光光這個名字,這是在洛陽通過石姬弄到的另外一個戶籍,在洛陽,裴光光是個男人。房東看到我這晦氣到家的名字時訝異了一下,嘴角還扯出個似有若無的笑。

接下來把白契送到官府變成紅契就完事了,我鄒晴終於也在寸土寸金的長安買了處房子,雖然破,雖然,風水還不好。

錢袋空空如也,連賃驢的三文錢都沒有了,想必我要餓著肚子走回去興許能趕上吃晚飯。八月的天日頭還這麼毒,真是討人厭。

碰到馮小寶的時候我覺得我的運氣好像也沒那麼差,看他這樣光鮮的樣子會有兩個銅板買個蒸餅給我吧?雖然,我更喜歡吃胡餅,但鑒於貴一些還是算了。

這回輪到我吃著馮小寶看著了。

“你又輸光了?”馮小寶問。

我嗓子眼正往下順餅應不出聲隻得點頭算是回答。

馮小寶便搖頭,一邊捏著小茶杯蓋子敲桌子:“不是告訴你做點正經營生麼?”

口氣像極了唧唧歪歪的老夫子。

我說我想做啊,可那麼點錢落地都聽不著幾個響兒能做什麼?你當我願意賭麼,還是想走點運氣多贏點本錢好收手?

馮小寶思忖大半天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使勁敲了下桌子,我冷不防聽見這動靜一口水嗆出來弄得滿桌子都是。

他催我快點吃,催命似的,還用一副看豬圈裏隻知道狂吃不停的豬的眼神,害我以為吃飽了這頓他也要把我送去質庫典當了。結果,大出所料,馮小寶問我常去哪家賭坊,這可真是個問題!別說長安,連洛陽的我也沒進過兩次啊!

我說我其實就是和人賭大小的,我那兩文錢人家賭坊不讓進。馮小寶便不問我了,隻一路催著我快走,我剛吃得撐又讓這樣疾走肚子還真是有點不舒服。

賭坊都是天越黑越熱鬧的,馮小寶領著我進了一家,各處瞧了瞧然後再押寶那一帶晃悠了小半天,我小聲說我可沒錢,馮小寶說一文足以,於是我壓錢袋的那一文也沒了,徹底空空如也了。這小子一文錢開始押寶,也跟旁人一樣眼睛瞪得眼珠子要跳出啦一樣盯著那搖骰子的手……

其實,最後,看到馮小寶麵前那一堆銅錢和幾個金銀戒子甚至還有一張地契時我就想,這個小本買賣適合我,要不我讓馮小寶教我練眼力猜大小好了。我眼饞這堆錢但我沒敢忘了瞅瞅別人樂不樂意把錢給我們,果然,臉沉沉的居多,我踩馮小寶一腳示意他看,他卻不理我,變戲法似的弄出一個布袋子動作麻利地往裏劃拉銅錢,聲音很是悅耳,桌上還剩了一些,馮小寶兩手捧起來使勁往天上一扔隨即銅錢雨點般落地了,我明白這小子是要趁亂走人,於是趕緊跟著喊了一句“撿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