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大營中一夜之間搭建起了一座四丈高的活動指揮塔,外形就儼如一座超級巢車,矗立在連綿的唐軍營中,儼如一尊龐然巨怪,和燕軍大營背後的羅宋峰堪有一比,也能看到數十裏外的平原。
指揮塔安裝有巨大的木輪,需三千人推動方能緩緩而行,其中頂部的平台上可以容納百人,但現在隻有二十餘人,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站著一名旗手,用旗語來指揮軍隊的行動。
此刻李慶安就坐在指揮塔上,今天天公作美,天氣晴朗,白雲藍天,視野格外開闊,使他能清晰地看到燕軍的情況,他甚至是俯視燕軍的排兵布陣,連後軍的李歸仁,他都能隱約看見了。
在李慶安身後坐著幕僚韋青平,他掌握著很多情報細節,李慶安但凡有情報上的疑問,都會直接問他.
除了韋青平這個文職官,就沒有什麼將領了,這個時候,大將們都爭著帶兵要出戰了,誰也不願意陪同在這裏觀戰,浪費立功機會,連李嗣業也親領陌刀軍去了,本來他是主帥,被李慶安越俎代庖後,他便激發了做大將時的本性,戰必親上,身先士眾。
當然,還是有一名將領陪在李慶安身旁,他便是後軍大將席元慶,席元慶也是李慶安的老朋友了,當年李慶安初升校尉時,他便已經是郎將,一心想立功升官,在小勃律戰役中他立了大功,被升為中郎將,率軍三千留駐小勃律,後來高仙芝調為劍南節度使,便將他也帶去了。
席元慶和趙崇玼一起在劍南軍成為高仙芝的左膀右臂,一度被封為南唐的金吾衛大將軍,但在高仙芝案爆發後,他和趙崇玼被隔絕在夷陵,進退維穀,最終因為高仙芝回了北唐,使他們二人下定決心,率軍赴漢中,投降了北唐軍,李亨大怒,將他們的父母妻女抓捕,至今還監禁在成都天王廟中。
席元慶也是眼力極好,他指著阿史那從禮的兩萬騎兵道:“李歸仁最精銳的曳落河騎兵就應該在那片方陣中,方陣有兩萬騎兵,那另外一支騎兵也應是幽州鐵騎。”
“嗯!”
李慶安微微點頭,他也看出來了,李歸仁的軍隊參差不齊,以正中的兩萬騎兵最為軍容整齊,站了一個半時辰,竟然紋絲不動,更沒有交頭接耳的情況,另外後軍的一萬騎兵也不錯,隊伍整齊,軍甲劃一,這也應是幽州鐵騎。
相比之下,左右兩翼就明顯差了一截,無論隊列和衣甲都很混亂,看得出這兩翼的軍隊都在牢騷,這應該是蔡希德的軍隊,聽說蔡希德的軍隊都是外軍,也就是從契丹和奚借來的軍隊,是遊牧之軍,比較散漫。
而李歸仁的軍隊雖然也是以契丹人和奚人為主,但他們卻是安祿山的招募軍,受過嚴格的訓練,兩支軍隊不可同日而語。
很顯然,李歸仁軍的兩翼將是他最薄弱的環節,盡管發現了這一點,但李慶安還是沒有掉以輕心,軍容不整,未必代表就是烏合之眾,當年安祿山的範陽軍屢次被契丹人擊敗,也可以看出契丹人作戰能力並不低,隊列不整隻是他們的作戰習慣而已。
這時,李慶安忽然發現燕軍中竟然沒有蔡希德的大旗,這倒是很讓他感到驚訝,按理蔡希德的軍職和李歸仁是一樣,也是河北六大軍閥之一,而且他有自己獨立的軍隊,就算他聽李歸仁的指揮,但他的軍旗也應該出現在自己大軍之中,現在卻沒有,全部都是鋪天蓋地的李歸仁軍旗,包括蔡希德的軍隊中也是李歸仁的戰旗。
“這是怎麼回事?”
李慶安暗暗忖道:“難道是李歸仁和蔡希德發生了內訌,蔡希德被幹掉了嗎?”
就在他沉思之時,燕軍大營忽然鼓聲大作,一支五千人的燕軍步兵呐喊著向唐軍大營衝來。
“命趙崇節的弓弩軍準備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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